两人去俏江南吃晚饭。米斯特点了芹菜木耳干煸豆角和麻婆豆腐。陈珊珊点了一份毛血旺,一上桌就捂住说,知道你不吃,不要评判我,我就爱吃这个。
饭桌上老米一边看她对着红通通的血液制品吃得上瘾,一边说中国菜不止种类多样,还有养生的功能,比如木耳对肺有好处,一边夹着蔬菜吃起饭来。
陈珊珊看他使筷子很熟练,桌上连一片菜叶都没掉落。老米接着说他妻子擅长做饭,不管是一碗汤面还是满席火锅,都能张罗得妥妥的,在北京还有一大好处就是可以请阿姨帮忙。当年他们在香港的一间家具店相遇,然后约会,后来结婚至今。
老米提及往事时带着的那点愉悦被陈珊珊捕捉到了,看来有过难忘的爱情,况且看照片对方妻子还风韵犹存。小陈同学打定主意,保持友谊绝不越界。
席间老米接了一个工作上的电话,滔滔不绝讲了十五分钟。陈珊珊吃完最后一片毛血旺,心满意足地擦擦嘴,正想着翻出手机看看自己的电子邮箱, 不提防米斯特讲着电话转悠过来,在她的头发上啄了一下。
吃完饭去散步。餐厅旁边有片儿童游乐园,就着星星点点的夜空,他们围着游乐园中间的圆形小路走着,两边有沙坑、滑梯和几把小凳子。
路灯下的大街上行人稀少,有个建筑工人模样的男子,骑着电动摩托车飞驰而过,大声吼唱,有多少爱可以重来。
老米说,你看他,一个人一辆摩托车,快乐就是如此简单。我每天早晨坐在上班的奔驰车里,给草地浇水的工人们笑着跟我打招呼,他们的微笑也是真的,而我却不快乐。
他拉起陈珊珊的手,亲了一下,说给你买套公寓好吗?这样可以多点时间在一起。
陈珊珊吃了一惊,又看他也不像开玩笑的样子,一时觉得非同小可,就说这个嘛,我得考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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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协会总部的老外们集体放长假。趁着不忙,陈珊珊请年假、买火车票回家。
奶牛猫薄荷一如往常蹲坐在二楼门口,摆着那副清高的脸蛋看着,然后甩着尾巴过来,闻闻她的手,蹭蹭她的腿。珊珊把背包一扔抱着薄荷开始玩举高高。
珊妈在一旁坐着,说,听说最近北京房价降了,你有空去看看。合适就买,我给你出首付。珊珊条件反射地说:不,我不想当房奴。
珊妈说,你看看你,这么大了还不结婚,赶紧把房买了,好找对象啊!
原来是这样,珊珊气不打一处来,把猫放下,说,是我不愿意嫁好吗?结婚有什么好的?别的不说,你和我爸就过得好吗?
珊妈被戳中软肋,只能再搬出人生信条:人活着得随大流,你不能老这么个性。你看谁不是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现在还年轻体会不到,等上点年纪就知道了,有孩子在身边多么好。
这么说,结婚就是为了要孩子咯?可以啊,我现在就能找个人生孩子。珊珊自己都没料到怎么一气之下冒出这句,完全没考虑后果和米斯特的意愿。
珊妈两眼发亮,你有男朋友啦?
59岁,外国人,索性她还翻出了老米的照片。
珊妈一看,顿时翻了个白眼,哼了一声,说这不胡闹吗?!他这年纪都快走过一辈子了,你才多大,你俩可能吗??
我不用跟他结婚,如果真像你说的,要孩子是最终目的,我就选这个人。
珊妈一听,发现端倪,接连发问:怎么着??合着这个人还有家庭啊??你这要当第三者?当年我和你爸闹成那个样子因为啥?不就是因为第三者吗!你倒好,现在居然有这想法!
本来没这想法的陈珊珊,经这一刺激,倒来了劲,说对,我乐意。
珊妈腾地一下站起来,满屋踱着步子,指着她说,陈珊珊,我知道这事一定不是你主动,但是我不管你和那个什么特发展到了哪一步,你们应该马上断掉。
你长大了,我没法天天跟着你,如果你这是在征询我的意见,我现在就可以明白无误地告诉你,这事不管现在还是以后,我都不会同意!
人过留名、雁过留声,我不愿意被人家说,我养了个品行不端的女儿,我也不愿意跟着你被别人在背后戳脊梁骨!
最后,有句话我还给你撂这,你爱信不信,不信你就试试,你俩好不了。
面对这番阵势,陈珊珊好像一下体会到了,当年老陈为何总说是被逼上梁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