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我没有回头 - 草稿

        什么时候可能回头呢?一般是分别的时候 。为什么回头呢?一般是由于眷顾。然而,有多少分别的时刻 ,事实上回头并没有发生,而是头也不回地离开。

        那一刻,我也没有回头。

2003年8月17日,我第一次坐上长途大巴 ,第一次去遥远的镇江,第一次感觉城市好亮。我心里装的满满都是未来高中的生活和对城市生活的憧憬,不知不觉忽略了送行的老爸。我竟然没有来得及回头看他。

        那一年,中考结束,尽管考上县中,但三年的学费像大山一般横在我们家的门前。三年后能不能考上大学也是个未知数。即便考上大学能不能找到工作也是个未知数。一座大山,两个未知数,我的父母开始困惑。要不要拼一下呢?镇江二中向我伸出橄榄枝 。基本可以免费读三年高中,基本没有多想,基本我们全家就同意了。

        8月17日那天上午,紧急通知,下午 一点在高速公路出口等车,出发去镇江。上午接完电话,赶紧准备生活用品。匆忙吃完 午饭,立刻赶往县城。终于等到车,我先上车,老爸在下面帮我放包。由于大巴只是中途停靠,还要去接其他学生,并且要尽早赶到镇江,所以人上车,东西放好,车就启动开走了。我还没有回头再看一眼老爸呢。

        高速路标上的“盱眙”两字一刷而过,我也随着大巴车向城市奔去。从小到大,第一次出远门,而且是去发达的江南城市 ,我心中开始描绘我独立自由的高中生活,尽管没有回头看老爸,但我并没有特别留恋,更没有用眼泪给分别画上句号。

      那一刻,我依然没有回头。

      自从上高中,我就离开了父母。大事小事基本自己操心,养成特别独立的性格。大学自然也离父母远远的。除了初中以前在父母身边的日子,随着外出读书的脚步,我也成了家里的客人。尤其工作,我 依然选择了远方。对于我来说,习惯成自然。然而,对于父母来说,女儿的远方没有诗,有的是无以言说的不舍。

      今年过年回家。原来准备年初三回常州。年初二时,姑姑约老爸去扬州看望生病的婶婶。因为婶婶是乙肝,家里人不放心我们这些小辈,尤其带着孩子去 探望,于是他们自己去。可是老爸却犹豫了。他说 :“孩子们初三走,我不回来不好。”他不回来,我们依然可以走,怎么不好呢?我的心猛地咯噔一下。女儿分别,一走要好几个月,老爸怎么能不在场呢?

        年初三分别,我们没有味口。但老爸一定要我们吃点再走。桌子上全是肉。对城里人来说,没有蔬菜的饭桌不完整。可我知道,老爸饭桌上的肉都是我们小时候想吃却不能经常吃的,有的几乎没有吃过多少。尤其是鲜嫩美味的大公鸡肉,我至今依然不忍留念。以前在父母身边时,即使逢年过节,家里也舍不得仅仅以吃的名义宰一只活生生的鸡。而现在,难得回家一趟,老爸把以前不能给我们的,把自己能想到的好吃的,都给了我们。

      吃完饭午饭,我们还是分别了。我知道老爸是多么的 不舍,但 我没有回头。我终于用泪水读懂老爸的心。

      “少年不识愁滋味”,没有来得及回头,也没有想到回头,却没有挡住岁月的步伐。从来没有觉得老爸 老,但现在见一次,他们就老一次 。

    “古道西风瘦马,小桥流水人家,断肠人在天涯。”时间不再紧张,来得及回头,但却不忍回头——每一个远嫁的女儿都是老爸心头的刀。

        女儿需要到远方寻找明亮的诗,如同风筝,老爸只能拿着线锤,想方设法让风筝飞得更远更高。分别是不变的旋律,怎么能听“回头”的劝说?

 

   

图片发自简书A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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