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偏偏是自己，偏偏是艮青？ 他莫离只有一条命而已。
“我要活。” 残魂低低说着。
莫离低垂着眼帘，眸中惊讶缓缓散去，连声音也变得淡漠：“那我要用我的命交换一样东西。”
残魂睨过来，那双幽深的眸，似有万千流光，睥睨尘世。
“你没有任何资格跟我谈条件，至少你没有破局的资格。”
莫离立在当场，忽得欣然一笑：“那便得罪了。”
他捏着魂珠，破溃的十指间精血倒灌入。
“就算不要这身份，就算拼了我这一副身子骨，也断不能让你如愿。”
“我若没命，这一局，便要重新开始。”莫离目光凛然，他更像是在赌、
赌眼前的人，对他有所忌惮。
残魂不言不语，那睥睨万世的目光死死压在莫离身上。
莫离不受控制地半跪在地上：“以往我分不清真实虚假。”
“现在我明白了。” 莫离凝视着残魂，“艮青从见我开始。她就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宿命。”
残魂点了点头，说：“她知道。从头到尾都知道。”
那样睥睨天下的鬼王，仅仅只是凝入这一局的一丝残魂而已。
若是他鼎盛时期，是否？莫离惊出了一声冷汗。
他又开口问：“为什么她那样甘愿付出？为什么她见到我的时候那般欢喜？”
“为什么要那般珍视我给她的面皮……”
残魂的面色变得很奇怪，莫离只觉得自己的心头一阵酸痛。
“她是我创造出来的。”残魂思索了好久，终于开口。
莫离抖了抖身子:“她以为我是你，她是心甘情愿为你赴死的。”
却不是为我……莫离兀自呢喃着。
他脑海中想起了初遇的时候，那一抹鲜红若火的身，白面若纸的脸。
她说:“我能化作世间千般人的模样，但还是最喜欢你赐予我的这张面皮。”
莫离心中哽咽着，好像有一块巨大的石头，不停地撞击着自己的心口。
后背一阵寒意缓缓袭来. 莫离攥紧了手上的魂珠，浑身上下止不住的颤抖。
残影转过身，继续说:“有些事情，我虽知晓，却无能为力。”
“你什么都不知道。”他语调中透着几分沧桑:“莫离。你知道你名字的意义吗？”
“多少年前，鬼界已因我的一念之差毁于一旦。人界与鬼界开战，天界、妖界虎视眈眈。”
“魔界暗下偷袭……我能做什么？你以为我能掌控多少？” 他的声音越发失意。
“不，我以为我能掌控很多，到头来什么都留不住。”
“我已经存在太久了，这一股执念也存在太久了。”
恍惚间. 莫离笑了笑，怒说:“你的生死执念，与我何干？”
“你愿意如何做便如何做，但我只要她活下去。”
他波澜不惊的眸光睨了过来:“执念。你懂什么是执念吗？”
“你想要救下她是执念。我想要活下去是执念。她想要我活下去也是执念。”
“这才是这里存在的意义，你我存在的意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