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看电影《啊,摇篮》,里面一首歌这么唱:
八月十五月儿明呀
爷爷为我打月饼呀
月饼圆圆甜又香呀
一片月饼一片情哪
爷爷是个老红军呀
爷爷待我亲又亲呀
我为爷爷唱歌谣呀
献给爷爷一片心哪
这歌真好听,我溜进电影院看了好几遍,甚至能算准大约什么时候唱这首歌,溜进去站在过道上跟着哼唱。电影排期过了,这歌我也学会了。电影内容记不得了,可每年的中秋节前后,这歌就不停地在脑海里盘旋,口中不时哼唱。
中秋节,吃月饼。小时候月饼还要凭票购买,爸爸能买到排价月饼。每次看爸爸从黑色的手提包里拿出一卷卷月饼,总是想象:那该有多好吃。但是妈妈要把它们分别分给外公、大姨、和舅舅们,并不能吃个够。那时的月饼品种单一,潮式月饼,有各式豆沙馅,五仁馅,瓜册馅。打开油纸包,香气飘散开来,里面散落饼皮屑,这饼皮屑可是最好吃的。阿公最喜欢五仁月饼,靠在炕上,切上月饼,沏茶,然后吃着月饼就着茶。我只爱豆沙月饼,因为蛀牙,其他款式的月饼的馅料不小心卡在牙洞里,那酸爽简直是要晕了。
后来东门直街开了一家糖饼作坊,每到中秋前,他家每天都是炒豆,炒豆沙,家里分成几拨人,轮流制作。而我路过,闻着那香味总是不由自主的停下脚步,老板光着膀子,用一把大铲在锅里不停的翻炒,他的母亲不时给他递上一杯功夫茶。如果可以进到他的作坊里,那种感觉真是幸福极了,满屋的甜蜜。老板的妈妈会给我一点边角料,或者抠上一点馅料给我尝。回到巷子里,那可是很炫耀的。院子里的人说,我去买的,店家会给我大的。其实都是同一个模子做出来,大小不会相差太多,可是院子里的人家就是这么欢乐。
有一年,家里有一盒非常漂亮的月饼。每一个形状不一样,馅料也是从未吃过,我和妹妹非常馋也舍不得吃。班里有一个女同学,听老师说她的母亲去世,她和爸爸相依为命,希望同学们多关心她。这么漂亮的月饼自己舍不得吃,却偷偷地包上2个,送到她家。当她打开我的纸包,我分明看到她的眼里闪动着光芒。可惜我已记不起她的名字,转学之后也再见不到她,可是每当我想起我馋的模样,还要强忍着口水把我认为最好的月饼送给她,我的嘴角总是悄悄上扬。
再后来,第一次吃到广式月饼,是二姐谈恋爱的时候。当年还是男朋友的二姐夫送来2盒广州酒家的月饼,切开里面居然有一个流油的咸蛋黄。原来,月饼馅还可以这么配搭。随着物质生活的丰富,月饼的种类越来越多,甚至有榨菜月饼,咸肉月饼。
不管月饼的品种款式怎么变,中秋节我还是要吃上甜甜的潮式豆沙月饼。因为香甜才能最直接呈现生活的幸福,从口到心甜丝丝。
今年我想自己动手做,那时我定会又哼唱起这首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