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没有不透风的墙,尤其在中国这个人际关系错综复杂的地方,几乎没有什么秘密能守得住。
厅里决定要成立一个新电视台并放宽条件公开招聘台长的消息还是在川东电视台私底下传开了。一时间,人们议论得最多的就是这个话题。不仅是觉得这事很新鲜,也都在心底里各自打着小算盘。毛晓槐就是其中一个。
在这个消息传出后,毛晓槐就成了各领导办公室的常客。当然,他不会蠢到公开跟领导提自己的想法,但他试图通过尽量多的与多个领导接触来获取更多有价值的信息,最好是能得到领导的好感,在关键时刻支持他。
最先把毛晓槐这段时间的反常举动告诉陆云轩的还是曹巧巧。这个女人有着一种天然的优势,就是身材丰满有形,因此自然是毛晓槐这种人垂涎的目标。毛晓槐是找尽机会与她接近,当了副主任后,更是借工作便利,时常把曹巧巧喊去“谈工作”。为了讨得美人欢心,他会有意把一些信息跟她透露透露,一来显得自己有本事,能得到上层信息。二来炫耀自己跟高层领导的关系。
“云轩,你听说过厅里要办个新电视台招聘台长的事吗?”有一天曹巧巧神神秘秘地跟陆云轩说。
陆云轩刚想说知道,话到嘴边又莫名的咽了回去,很平淡地回答不知道。
“你没什么想法?”曹巧巧问。
“什么想法?”陆云轩装着很惊讶地反问。
“就是去试试啊。条件放得很宽的。”曹巧巧有点急切地说。
陆云轩知道曹巧巧这人心眼儿不坏,对他也很好,这样的话从她口里说出来不会是下套,所以也没往心里去。只是自从上次自我反思后,他开始变得深沉起来,心里装了事,说话自然就和从前不一样了,不再大大咧咧。
“我哪有那资格?”陆云轩一脸淡然,“没想法。”
曹巧巧看他这种态度,真以为他还是和以前一样无所谓,急道:“你干嘛这么消沉?我觉得你可以去试试啊?难不成让毛晓槐抢了去?”
“他怎么了?有想法?”陆云轩听到这个眉头一皱。
“哪里只是有想法哦。都开始到处走动啦。如果他都去争取,你干嘛不试试?”曹巧巧认真地看着陆云轩。
说实话,这段时间以来陆云轩想了很多,自从这个消息进入他脑子后,他就一直在想这个事。但无论怎么想,他都没觉得有什么太大的动力去尝试。他也检讨过自己这种“有想法没行动”的毛病,认为自己已经被磨灭了当初的冲劲,有种随遇而安的懒惰心态了。这种心态一旦形成,不是说变就能变的。
但听说毛晓槐也盯上这个机会并开始上串下跳后,陆云轩心里突然生出了一股邪劲儿,他猛然觉得,是否能竞聘上这个台长并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不能让毛晓槐这种小人得逞,就冲这个,他也要去试试,把毛晓槐这种小人压下去。
想到这里,陆云轩脸上泛出一丝冷笑。
“曹巧巧,你觉得我这种人要是去参加竞聘,能有多少胜算?”陆云轩微笑着问。
“云轩,我觉得你能行!你业务能力一直是我们这里最好的,已经有这么多年工作经验了,新闻奖也拿过。在我心里,你肯定会有机会的!”曹巧巧很坚定地说,语气里饱含着情意,一脸花痴般的看着眼前这个男人。
陆云轩根本没在意曹巧巧的语气和话中情感,眼睛看着窗外,只微笑着悠然说了句:“有点儿意思。”
置气归置气,真要他下定最后的决心,还不是这么容易。陆云轩是个做事很认真的人,认真到有时候有点儿较真儿。他轻易不会做出决定,做出了决定就会坚持到底。也正因为如此,他每次做重大决定的时候都会前思后想,慎重考虑,有时候还会主动找人参谋,比如他的研究生导师。
在下最后决心之前,陆云轩主动给导师吴铭儒打了个电话,直接说想和老师喝茶聊聊。
陆云轩和导师亦师亦友,这是吴铭儒在他毕业时自己主动要求的,说毕业后主要是朋友关系,在校时是师生关系。这一来是吴铭儒为人很开明,没有架子。二来他在读书期间吴铭儒也很看重他,两人能够平等的对话,无论是谈学术还是谈生活。吴铭儒经常说他有慧根,有扎实的文学基础,当然也经常批评他吊儿郎当不求上进,读书不够认真。
不管怎么说,陆云轩与导师毕业多年都保持了一种非常好的师友兼备的关系,所以他在吴铭儒面前很放松。两人无话不谈,一聊起来就是几个小时直到深夜。这也是为什么他一有大事首先想到的“参谋”是吴铭儒的缘故。
“吴老师,你觉得呢?”在川东大学教师公寓,陆云轩在吴铭儒的书房里详细说了事件的来龙去脉,也阐述了自己内心的纠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