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如雪趴到桌上小憩。梦到自己站在门口西望,突然看到他的车向着自己这边驶过来。哦,他终于来了!她激动万分!转身回店,坐到桌前等他。可是等呀等呀,他还是没有进来。该到了呀,刚才看到就在五十米之内, 怎么还没有进来!跟我捉迷藏?她禁不住出去找,找呀找呀,怎么也找不到,死玩意,藏哪儿啦?她硬是急醒了。哦,原来是一个梦!唉,如果在梦中见一面也好啊!明明知道没有结果,明明上次告诉他自己怀孕了,不想再见到他,可是怎么还是如此想他?他是永远都不会再来了,他肯定是死心了!
她又后悔上次对他说谎,把两人的关系就这么快的一刀两断了。自己怎么这么残酷……她一下午都魂不守舍,浑浑噩噩的备着食材,突然一阵又觉得心跳加速,咚咚咚的撞击着胸膛,她用手按着,皱起了眉头,难道会遗传妈妈患上心脏病?
傍晚时分,柳叶来了电话:"如雪!陈鑫出车祸了,正在医院抢救,怕是不行了,你去看看他吧!你收拾一下,我去接你!"
“什么?!你在说一遍!”赵如雪半信半疑地问。可是柳叶早已挂断了电话。
她双手拿着手机哆嗦着,原地转了一个圈又一个圈,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她拍了拍头,摸了摸桌子,这是在做梦吗?还是自己脑子出问题出现幻觉了?刚才是什么事儿来着?
“如雪!走!”柳叶已经走进餐馆,拉着她就上了车。
抢救室外面的走廊站满了陈鑫的亲朋好友,个个面色忧虑焦灼。座椅上是陈鑫的妈妈,她无力的倚靠在另一个女人的身上,不断的擦着眼泪。柳叶和赵如雪走过去安慰她,可她一看到赵如雪便大骂起来:"你来干什么!你这个扫把星!臭婊子!你滚!"如雪像当头挨了一闷棍,身子颤了一下,愣愣地杵在那里。
柳叶也不知所以然,疑惑的看着她们两人,问:"怎么啦?"
"你让她出去!我不想看到她!我儿子今天有个长短,我跟她没完!"陈妈妈说着站了起来想动手把如雪推出去,柳叶和其它几个人拉住了她,没想到她这一激动就晕了过去,众人又慌忙把她送进了急救室。
一个医生从急救室里走出来,众人围上去问情况,那人眉头紧锁,说:"请大家做好心理准备!脑颅和内脏都损伤地很严重!病危通知书已经下达了,哪位家属到办公室签字吧!”
陈鑫爸爸从外面急匆匆地赶过来,又问,医生还是那句话。
"医生,我求求你们救救他,一定想想办法,我就这么一个儿子,我有的是钱,要多少我马上去银行取!"陈鑫爸爸哭着说,跟着医生走了。
众人唏嘘不已。如雪呆呆地看着抢救室紧闭的玻璃门,仿佛看到了那个自己日思夜想的人正静静地躺在手术床上,他已经完全没有了意识,任凭医生们在他身上切呀割呀缝呀……曾经生龙活虎地人怎么一下子就这样!陈妈妈为什么那样对我?难道他是因为我?如果是这样,我一定追随他而去!
如雪走了出去,不知道什么时候天已下起了雨,淅淅沥沥的像妇人的哭泣。天哪,难道这是不幸的讯号?她再也止不住夺眶而出的眼泪,呜咽起来。她走进树丛,双膝跪地,面向正北,任凭泪水雨水模糊了双眼,她向苍天祈祷:老天爷呀,你救救他吧!他不能死,他有好多事还没有做,他精彩的人生刚刚开始!老天爷呀!你睁睁眼吧!啊——
她禁不住放声大哭起来。柳叶正到处找她,听到哭声便猜想是她,向她走过去,把全身淋湿了的赵如雪拉起来拉进了医院走廊。
"他有救了!院长联系上了正在本市开会的脑颅科专家江教授,那是他的博导,全国著名,已经进手术室了。这家伙就是命大!"柳叶兴奋地说。
"那陈阿姨怎么样了?"如雪小心地问着,并向周围扫视了一下。她怕再看到她。
"没事,就是太伤心了,在病房躺着。你们到底是怎么了?"柳叶好奇地问,"她说陈鑫是要过来找你玩才遇上事的。"
"我们已经好长时间都没联系了,我也不知道他要来找我啊,他连个电话都没有给我打。"如雪委屈地说,泪水又流了下来。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她下意识地以为是陈鑫,一阵激动,手抖得厉害,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没拿住掉在了地上,慌忙捡起来就断线了,原来是刘志远打来的。哦,已经晚上九点多了,以前这个时候她应该回家了。她擦了擦手机上的水,给刘志远打了回去,没接。她不想离开。柳叶让她先回家,在这儿等也没有用,等有了结果再告诉她。可她不想走,她一定要看到心上人从手术室出来看他一眼。她又给刘志远回拨了电话,告诉他这边的情况,刘志远没吭声就挂断了。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手术门打开了,身上插满了管子的陈鑫被从手术室推了出来。手术很成功,不过还需在重症监护室观察几天。人还在昏迷中。
如雪回到家中,身上已经湿透。刘志远还在客厅沙发上看电视。
"你回来干吗?你怎么不在医院陪着他?"刘志远冷冷地说。
"进监护室了,家人都不让在那儿……"如雪边说边往卫生间里走。
"你是他的家人?!"刘志远大喝一声,站了起来。
"我不是那意思,我是说……"如雪想解释,刘志远已经走近她,说:
"你是说你想成为他的家人是不?他今晚就死了,你在监护室外等着呀,好给他收尸啊,走!"刘志远把她推出了门外,如雪使劲拦住他,祈求似地说:
"你别这样,你想干什么呀?"
刘志远使劲一推,如雪没站稳,顺着楼梯连滚带爬的冲了下去,她只听到"嘭"的一声带上了门,然后就晕了过去。
过了一会,她醒了过来,打了一个寒颤,她不明白自己怎么会躺在楼梯平台上,好像刚才有人说:"陈鑫死了!"她连忙爬起来下了楼梯走进了雨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