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如雪感到生活真的没有意义。她整天感到浑身无力,想忘掉陈鑫,可怎么也做不到,他像一个魔影总是反反复复地出现在脑海。
顾客不断地抱怨:老板娘,怎么饺子变了口味?老板娘,是不是忘了加盐?老板娘,怎么这么咸啊?大家都看出了她心事重重的样子,可又不好问,渐渐地客人越来越少了。她记得以前陈鑫说她不适合做这行,做这行要泼辣、热情、张扬、风骚,而不是仅靠口味和良心来笼络顾客。她过于矜持,放不开,生意是火不起来的。
于是,她一改风格,客人来了,大声招呼,使劲挤出笑容,甚至哈哈大笑,说话的音调也提高了八度,还用肢体语言,比如亲切的拍拍客人肩膀,拉拉手,带孩子的就抚摸一下小孩的脸,小步快走等,当时觉得很自然,可是静下来觉得自己是不是疯了?她傻笑着停不下来——嗯,看来自己真的疯了。
陈鑫好久没来了,可是打过几次电话。他告诉她,练歌房转让出去了,他的蟹兵虾将都上工地干活了。真高兴,他们竟然如同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以前吊儿郎当的家伙,现在都像打了鸡血,拼命的干活。都感谢他把他们拉上了正道。他自己也觉得好像这不仅改变了自己的人生还为社会做了一点贡献呢!如果一直像以前那样混下去,不知道哪一天会发生什么事,害了自己也害了别人。这一切都感谢赵如雪,因为遇见她以后才让他突然想起要这样做的,他想等公司走上正轨,给如雪留一个位置。现在公司办公楼正在建设中,预计年底就可使用了,现在就在租赁的几间平房里办公。这些日子忙得不可开交,累成狗了。可是很充实。
只有这时如雪才能忘掉一切烦恼,欢声笑语地陪他聊一阵,她感觉好像陈鑫就坐在她的面前,像一个家人,不,像老夫老妻在兴致勃勃地闲聊。可是挂断后,她感觉好像是做了一个梦,说了一些梦话。她想既然他们无缘,那就快刀斩乱麻,斩断这痛苦的根源。下一次就跟他说:以后不要打电话了,也不要见面了,她想回到以前的生活。把这一切都装进记忆的匣子里珍藏起来,多少年以后,当匣子蒙上了岁月的灰尘,可是当她打开它,记忆如同一颗稀世珍宝放出熠熠光彩,她可以一个人沉浸在记忆的甜蜜里度过余生。
陈鑫的生日到了。两个月前他在这里说自己长大以后再也没有过生日。如雪答应给他做一个生日蛋糕,并和他一起过生日。如雪数着日子终于熬到了这一天。
蛋糕已经做好了,很漂亮,他一定很喜欢。他下一刻就该来了,可是等啊等,直到下午两点也没见人影,甚至连个电话信息也没有!如雪猜他一定是忙糊涂了。她想:要给他打电话就得趁今天打,祝他生日快乐!他人没时间来,听听他的声音也好啊!她犹豫了一会儿后就果断地拨通了陈鑫的电话。铃声响了很久才接起:“喂!哪位?啊 ”陈鑫朦朦胧胧地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
“怎么了?你在睡觉吗?”如雪不解地问,她看了看表,已是下午两点半了,午休也应该起床了。原来还有时间午休却没时间过来,如雪有些懊恼。
“哎吆,昨天晚上陪领导喝酒,一直到下半夜。哎!喝多了。几点了?”他还是哈欠连天地问。
“下午两点了!你忘了今天什么日子啦?”
“什么日子,嗯?”陈鑫愣愣地问。
“六月初七,你的生日啊。蛋糕早就做好了,你也不来?再不来蛋糕就馊了!"如雪娇嗔地说。
“哦,哦,我还真的忘了。哎吆,我还晕的难受,好像过不去啊。你自己吃了吧,也替着我吃,嘿嘿!”
如雪感觉他是在推搡自己,难道他移情别恋了吗?既然在家里,这么多天不见了,难道就不想见一面吗?喝酒到下半夜,现在也睡了一天了,应该醒酒了吧?自己整天日思夜想,而他竟然如此怠慢!不管怎样,今天借此光景去看个究竟,反正她已经坐卧不宁,今天好赖有个结果,不要让自己在这感情的漩涡里挣扎。
“我给你送去吧?”
“好啊!”
如雪拎着蛋糕坐上了公交车。
陈鑫穿着一套白色条纹睡衣打开了防盗门。看到如雪真的来了,万分惊喜,脸上的笑容如同水面上的涟漪,从嘴边向四周扩散。如雪小心翼翼地迈进这所让她一直充满幻想的地方。
陈鑫一看就像刚刚洗漱的样子,胡子还没有来得及刮,脸又黑又瘦,头发已经长了很多.人也消瘦了不少,好像没有力气直起腰来,如雪的心里绞痛了一下。空气里弥漫着洗涤剂的清香,隐约夹杂着一丝酒气。浅咖啡色的薄纱窗帘过滤了耀眼的阳光,给整个居室笼罩上一层浪漫的色彩。洁亮的乳白色的地砖反射出斑驳的物影。室内开着空调,如雪一下子就感到清凉了许多。
“你还真的来了!快进来呀!看你探雷似的。”看到如雪犹豫着不敢进屋,
他一手接过蛋糕,一手拉着如雪往里走,“想我了吧?”
“谁想你了?”如雪嗔怒地说,“你又不想我,我凭什么想你?”
“怎能不想?想得茶饭不思呀,在外面看到一个女的就想是你就好了,真希望你随时在我身边!”他边说边引着如雪在餐桌边坐下,从冰箱拿出两瓶红酒和两个高脚杯。
他倒上了酒。如雪觉得有好多话要说要问,但此时脑子一片空白。尤其看到红酒,似乎可以预测到要发生什么。她在心里反问自己是不是有点放荡了?不要!她转身就走,说:
“餐馆里没人,我得赶紧回去!”
却被陈鑫一把拉住。
“今天你既然已经进了我这个门,不经过我允许就甭想出去!你餐馆的损失我包了。不是想我了吗?我又不是老虎,还能吃了你?”
他坏坏地笑着,如雪的心狂跳了起来。她被陈鑫用力按在餐椅上,然后就像被胶水粘住了一样,僵硬地坐在那里。
如雪想了想,是啊?你能把我怎样?大不了......无所谓的,谁让他刘志远那么冷漠!她使自己镇静下来。
“昨晚吃海鲜食物中毒了,半夜起来又吐又拉,肚子痛得要命,折腾了一宿。今天早晨受不了了,找了社区医生给挂了点滴,这才滴完。幸好那几个领导都没有中毒,只我自己。”
"那就是你太贪了,把海鲜都吃了,别人没吃吧?"如雪打趣地说。
"这你就冤枉我了,我请领导吃饭,能光我自己吃吗?正好相反,我吃的最少!"他为自己辩护。
"我明白。那就是你太累了,身体弱,抵抗力太差了!看你,瘦成什么样子了!"如雪心疼地说。
“嗯,心疼我了吧?瘦不好吗?那些胖子花钱也减不到我这样的好身材!看,多性感!”他做出一个健美的动作。
如雪白他一眼,又说:“那你一直没吃饭呀?我还以为你骗我。你不早说,我给你熬点八宝粥拿来。要不我给你现做吧?”她说着就进了厨房。
“我想喝你做的疙瘩汤。”陈鑫像个小孩子娇气地说。
“过生日不能喝疙瘩汤的。”
“为什么?”
“以后生活中容易疙疙瘩瘩的,不顺利。”
“嘿嘿,你还信这呀?只是今天根本就不是我的生日。”陈鑫得意又神秘地说。
“这是你说的,我记得清清楚楚的?”
“我生日是大年初一,你能给我过吗?我只想尝尝你做的生日蛋糕!哈哈哈!”
“陈鑫,你太无聊!生日你也胡说!”如雪生气地说,“真拿你没办法,你这样谁知道你哪句话是真的?”
“不用做了,我厨房什么也没有,那就是一个摆设,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他对着在厨房里到处翻食材的如雪说。
如雪也真的没有找到一粒米。“真能饿死老鼠!你平时不在家吃饭啊?自己也不做饭?”
“我不会做饭。都是在外面吃,有时我妈会过来带着东西过来现做,可她做饭一点也不好吃。”
“怪不得那么瘦!整天饥一口饱一口的,怎么能有个好身体。”
“我身体好着呢!等会你试试就知道了。”陈鑫这句话只说了前半句,后半句没敢说出来。
“我出去给你买点吧。”如雪起身说。
“不用,我有饭店电话,让他们送上来。”他订了两份馅饼加八宝粥。
如雪打开生日蛋糕,“漂亮吧?可惜了,就当普通蛋糕吃吧!”边说边要拿刀切。
“不行!我得许愿!”他拿出蜡烛点燃。“今天就算我的重生之日!以前我浑浑噩噩的过了三十多年,以后我要好好地规划我的人生!我还得活上五百年!”
“你还成精了?”如雪撇着嘴说。
“当然!以前给自己活了,以后给你活!”
如雪突然有点心酸的感觉,以后会怎样?
“来,咱先喝酒!”陈鑫把酒杯倒上红酒递给如雪。
“我不会喝酒!你也不要喝,一天没吃饭,这样对身体不好。等会吃完饭再喝也不晚。”
“哪有先吃饭再喝酒的?这可是法国原装进口葡萄酒,喝一口尝尝吧,浓度很低的。尤其女人喝红酒对身体很好,美容。”他又端起酒杯递给如雪,“不准放下,那样不礼貌!”如雪见推辞不掉,抿了一小口,甜甜的,刚要放下,被陈鑫截住“干了干了!”如雪心一横,一仰脖子就干了,本来就有点口渴,其实酒也只有一口。陈鑫美美的笑着。他又添了酒,如雪看到那么大的一个高脚杯,他总是只倒那么一点点,三分之一,一大口而已,难道是吝啬?嗯,肯定很贵!她盯着酒杯里的酒疑惑地笑着,又看看陈鑫。陈鑫一下子就明白了她,便滔滔不绝的讲起红酒来。
“葡萄酒不同于其它的酒,他有软化血管、延缓衰老、抗癌、增强血液循环的功能,对女人尤其有益,可以美容养颜,养气活血,愉悦心情。为什么不倒满呢?为什么葡萄酒都用这么大的杯子呢?这里面是有学问的。"他教她按自己的方式,先摇几下,闻闻香不香,再喝。她慢慢的举起酒杯,学着他的样子,摇几下,再闻闻,果然,一缕沁人心脾的果香随着酒香涌入鼻腔,继而感觉全身松爽舒坦。她抿了一小口,那种香气立刻在鼻咽喉之间回旋,而不是单纯的甘甜,她闭上了眼睛,仔细回味着,她感到整个人都陶醉了。
"这红酒啊可说是睡美人,倒出来后要摇醒她,她才可以把她的香气散发出来。其实是酒里有一种物质,要被氧气充分氧化,才更可口。"
"哦,原来是这样啊,我以为你不舍得喝呢!"两人都大笑了起来。
"给你,我没有任何不舍!心都舍得给你还有什么不舍得?来,干!"如雪跟着陈鑫又干了一杯。
“讨厌!就会说些煽情的话!”如雪白他一眼。
“怎么不喜欢听?这可是我的心里话!”“去去去!”
如雪切了蛋糕,两人各取一瓣。陈鑫又把送来的馅饼和八宝粥都吃了,体力迅速恢复起来。
“你这收拾得这么干净整齐都是你自己一个人做的?”如雪用眼扫视了四周,古色古香的中式装修风格,古董架上摆放着几件精致的艺术品,擦拭的熠熠发光,价值肯定不菲。浅咖啡色的壁纸和窗帘形成一个统一的整体。吊灯和壁灯样式优美,简约而别致。
“是啊,要不还有谁?你又不来给我收拾!不过,我一周请一次家政服务。”
他又带她看看卧室,书房,卫生间。每一处都让赵如雪惊叹,这与她的住所真的是天壤之别呀。卧室里是一米八宽的大床,高大的床头,床头柜、大衣柜都是成套的实木家具,显得既豪华又和谐。浅蓝色方格床罩显得十分高雅,一条纯白的夏凉被叠成豆腐块,整齐地放在床头。赵如雪惊叹一个单身男人能把房间收拾得这么整齐。
书房里,迎面的一棵一人高的富贵竹郁郁葱葱,墙上挂着几副字画。右边一张宽大的电脑桌摆放着一台液晶显示器,主机则在下面的暗柜里。而那时大多还是老式的晶体管显示器。房间中间是一张长方形的写字桌,摆放着文房四宝,还有一座假山盆景,一个小巧的仙人球盆栽。书柜上摆满了书,有企业管理、建筑类书籍、科技博览、世界文学名著、侦探系列等。
"不看武侠了?"
"嗯,高中毕业前几乎把武侠都看完了,以后看的都觉得没有什么意思了。"
"哟,还有吉他呀,鸟枪换炮了?不是摆设吧?你的二胡呢?"如雪突然发现门后墙上挂着一把吉他。
"怎么能是摆设呢?来,听哥给你露一手!"
两人又坐回到餐桌旁。陈鑫调了一下音,真是"转轴拨弦三两声,未成曲调先有情。"如雪的心跟着震撼了起来。
“想听什么歌?”
“——流浪歌!”如雪想了想,就随便说了这首正流行的歌。她只是想听他唱,什么歌都行。
“不好听!”陈鑫摇了摇头。
“是你不会唱吧?”如雪揶揄着说。
“谁说的?”他清了清嗓子就唱了起来:
流浪的人在外想念你,亲爱的姑娘,流浪的脚步走遍天涯,没有一个家……
如雪听他把歌词改了吃吃笑了起来。她这一笑,他就弹不下去了,停了下来。
然后他又试了一下音,咚咚咚咚,他又弹出了"你是我的玫瑰花"的调来。
"你是我的玫瑰你是我的花,你是我的爱人是我的牵挂……"
这首大街小巷的整天放着的歌曲如雪一直不怎么喜欢,觉得它没有内涵,而且很俗气很直白,可今天听陈鑫唱得竟是那么地动听,仿佛就是专为她作的。
他深情地看着她,她则羞涩的低下了头,刚才的红酒也已经发酵,白嫩的脸上像涂了一层胭脂,眼睛里闪烁着晶莹的泪花,像一朵盛开的沾着晨露的玫瑰花……
陈鑫注意力也不在唱歌上了,他也忘词了,哼哼了起来,如雪捂着嘴又笑了起来。
"你敢笑我……"
他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感情,放下吉他,迅速地跨过去一下子将如雪抱了起来。
"放下我!你想干什么?"如雪半推半就着,她知道今天是逃脱不了了的。
她感受到他强健的身体和狂热的心跳。他将她放到床上,熟练地脱光了她的衣服,狂吻起来。她像一条美人蛇将他紧紧缠绕着,情不自禁地呻吟着。他如一匹战马,在征战路上引颈长嘶!
他们如一对飞禽在高空翱翔,远离这喧嚣的尘世,飞往遥远的自由的国度……
当烈火渐渐熄灭,干柴只剩灰烬,只有那惨白的烟雾还在向远处扩散,一切又回到现实中来。如雪撅着嘴,簌簌地整理衣装,陈鑫又使劲地抱紧了她:"怎么,不爽吗?"
"滚开!"如雪有些无名的怒气。
"怎么了?后悔了?你不愿意吗?那你去告我吧,告我强奸,现在还有证据!"他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如雪是有点后悔,本来今天是要和他断绝关系的。她觉得性只是男人的欲望,她和刘志远的性生活对她来说只不过是尽一个妻子的义务,幸运的是这种义务很少,她自己从来没有这方面的要求。可是今天却欲罢不能。而且意犹未尽。刚才的那一刻她真的有种欲仙欲醉的感觉。怎么会这样?她突然看到了餐桌上的酒杯!难道是......
"你是不是在酒里放了什么迷药!?"她转向陈鑫,满脸愤怒地说。
"嗯?为什么这么说呢?"陈鑫疑惑着问。
"是啊,怎么了?"他突然明白了,捧起如雪的脸,得意地说。
"卑鄙!我们从今往后再也不要来往!"说完,如雪使劲地推开陈鑫往外跑。却又被陈鑫紧紧的抱住,把胳膊一并抱紧,使她动不了手。她突然在陈鑫的肩膀上狠咬一口,陈鑫惨叫一声,却并没松手,反而觉得痛过之后很舒服很痛快。如雪也不忍心使劲咬,她松了口,又反复地扭动着身体以示反抗和愤怒。
"好,我告诉你,我在酒里加了一种叫爱情的药,知道了吗?其实你也给我加了这种药,让我体验到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所以说,爱情是性爱的灵魂,没有爱情的性只是一杯白开水,是乏味的。而没有性爱的爱情是空中楼阁,是雾里看花,都是不现实的,不牢靠的。所以,我爱你,你是早已知道的,而你爱我,是我今天才知道的。怎么样,我分析的对吗?你今天来也是来证明给我看的吧?什么给我过生日?哈哈哈!"他大声的笑着,又吻她。
"其实,我心中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又不敢问。我没去找你,忙碌只是一种原因,主要的是我害怕。我怕你给不了我想要的答案,我怕让你难为情……我是真的想我们马上就是一家人,朝夕相处,出双入对,耳鬓厮磨,共此一生。你知道吗?我从没像现在这样感觉自己孤单!以前我觉得结婚是种束缚,我想就此单身一生,多自由啊!可是,自从见到了你,这种单身的日子我过不下去了!我愿意被你管束着,愿意听你唠叨甚至骂我,只要让我回家能看到你的身影,我就高兴死了!今天你来就是想告诉我,你那边有进展了吗?是吗?"他终于把积压在心里的话畅快地说了出来,感到痛快及了。
她的泪水早已成河,被他一次次吻干。
"怎么了?"他疑惑地问。
"我们是不可能的!"很久如雪才说了一句。
"为什么?他不离?你净身出户也不离?"
"不只是他的事儿。"
"那还有谁的事儿?你说,我来解决!"
如雪沉默。很久,陈鑫用询问的眼光看她。
"是我自己不想。"
陈鑫更加不解了。明明是维持不下去的婚姻,为什么还要苦苦坚持?难道是自己误解了?是啊,上次如雪病了,那个姓刘的不还是回家来看她吗?难道她还不舍得那个窝囊废?他的心一阵绞痛。
"真的是一日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似海深吗?不舍得吗?"陈鑫不解地问。
如雪摇了摇头。
"那你是不信任我,看不起我?"
"不,我帮不了你什么,对你,我只是一个离婚的女人……"
"我都不在乎!你在乎什么?"
"可是如果我说我怀了他的孩子呢?"这是如雪临时想的对策。她想是应该快刀斩乱麻的时候了。
陈鑫像被人从头到脚浇了一盆冰凉的水,霎时僵住了,几乎窒息。脑子也一片空白。
他又一想,对,她刚才说的是“如果”,她只是给我出了一道难题。一丝希望又燃起。
"我也不在乎!你的一切我都会倍加珍惜!"
"可我不想给孩子找个后爹!"她说地很坚定。
是啊,他们如果真的有了孩子,感情肯定会向着好的方面发展。
"是真的吗?多久了?"
"三个月了。你尽快找个爱你的女孩结婚吧,该成家了。结婚时别忘了分我一包喜糖。”
陈鑫的心彻底凉了。我们的缘分就是这么浅吗?美梦像一个礼炮随着一声巨响瞬时变成一堆灰渣。
如雪推开他走了出去。迎面却碰上了陈鑫妈妈。
“妈!你来干嘛?”陈鑫显得很厌烦。
“给你打了好几遍电话也不接......”她也生气地说,看了眼前这个女人似乎明白了什么。她从头到脚打量着如雪,显出一丝不屑的眼神。
如雪挤出一丝笑容叫了一声”阿姨”便急冲冲地下了楼梯,陈鑫紧跟其后,说“等等,我送你!”
“不用了!我骑着摩托车来的。"她撒了一个谎。
陈鑫像一只战败的兽夹着尾巴垂头丧气地进了屋。妈妈还在等着询问他什么,他却一头扎到床上,拉起夏凉被从头到脚盖得严严实实。
“一个好的女人哪能说离婚就离婚呢?再说了,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人家过得好好的,你去打扰人家干嘛?勉强能过得下去谁离婚啊?那些有家暴的都能熬过一辈子,她还不至于遭家暴吧?我还以为一个什么样的女人能把你迷的神魂颠倒呢?你以前相亲的哪一个不比她漂亮?什么眼光!巧英就比不上她?我告诉你啊,以前,我没怎么管你。一方面的确是忙不过来,另一方面,我觉得一个男孩子应该早早的自立,父母不能干涉太多,可我发现我不管你还真的不行呢!以后,对巧英好点,年底就结婚!这次由不得你,我做主了!结婚后就别想三想四的了,一心搞事业吧。”陈妈妈一边收拾一边说着。陈鑫曾经把如雪的事和妈妈谈过。妈妈当时就说这不可能,让他趁早放弃。公司一成立,妈妈就按照找儿媳的条件招聘了一名会计。
郑巧英,三十岁,身高一米七,性格开朗直率。过肩卷发染成棕黄色,和那洁白的肌肤很相称。肿眼泡,但并不难看,在眼影和假睫毛的衬托下眼睛显得很大而有神,唇彩亮丽,嘴型很美,脸上总是带着自信的笑容。这让陈妈妈改变了以前女人不需化妆的观念,一辈子没化妆的她都想学着化妆了。她前男友出国多年,突然写信分手。她答应陈妈妈要求,工作之余经常找陈鑫谈谈,生活方面照顾一下,慢慢地建立感情.陈妈妈还把他和赵如雪的事情也多多少少的透露了一些,表示自己极力反对。
“别瞎絮叨了!我要睡觉!”陈鑫大喝一声。妈妈吓了一跳。她知道儿子一定是因为那个女人闹得心情不好,看样子是分手了,这正是她所期待的,因此心里暗自高兴,只是心痛儿子难过。她忍耐了一会,突然觉得儿子从来没有这样呵斥过自己,今天竟然为了那个女人这样,想想又来气。她放下手中的活儿,冲进卧室,奋力拉下夏凉被,揪着陈鑫的衣服就揪了起来。只见陈鑫满脸泪痕。
“没出息!”
“妈!如果真的有家暴还会得到别人的同情,离婚也会被人理解;她受的是软暴力,软暴力你懂吗?她那么温柔善良又矜持,却整天和一个活死人呆在一起,还得细心周到地照顾他,却得不到一点爱和关心,还要为他侍奉公婆,养育儿子。她如果离婚,只会被人谩骂。可谁知道她心中有多苦啊!她从不向人倾诉,向外人倾诉怕别人看笑话,向妈妈倾诉怕她担心。当年的她那么聪明,考上了大学,爸爸却意外去世,为了照顾妈妈她放弃了自己的梦想。如果有人帮她一把,她一定会做出一番成就的。我不想看着她年纪轻轻就这样在那个家里葬送了自己的一生。我的心里只有她,十几年了都是这样......”他哽咽了。
妈妈叹了一口气说:“这都是她的命啊!命不好的人跟谁过都一样,早就注定了的。你能帮就帮帮她,但是不能娶她,没看她她顶着一张苦瓜脸?娶了她对你也不好!”
“我就不信那个邪!”他又大吼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