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白色的球鞋,落了一层薄薄的灰。不管是错落有致的蛛网,还是参差不齐的落发,他们都簇拥在这里,低低矮矮的几挤作一团。被下午三点的阳光照射着,零零星星。
暑假在家期间,我在忙里偷闲的间隔里扫了他一眼,我知道的,我离跑步的岁月已经很久远了。每每思绪被拉远,远到绵长的昨日,曾经一帧帧倒放。那时我有心爱的球鞋,有跑步释压的日子,有亲密无间的挚友,那时我以为我是世界上正进行着最艰苦奋战的人。当然,那是我以为。
那时,开心会跑,不开心会跑;烈日当空会跑,淅沥小雨会跑。偶尔听着三三两两的背诵声,踩着校道外圈,数着自己的跳声,一秒一秒的坚持着。而如今,忙碌占据了我的大多数时间,我偶尔也会远远的望着跑道,静静的想着deadline和雄心壮志,然后决定散步,一步,两步。当然,那是我以为的雄心壮志。
我的脚也会有悸动。有时候,站在地铁上,我会听见脚与铁皮的怪物剥离的声音。脚的悲鸣传到了心脏,然后,泪腺对此作出了反应。对于失去跑步这件事上,我的愧疚大于悲伤。因为原来每当奔跑时所有的雄心壮志已经不在了,连同目标和执念一起,消失殆尽,不知所踪。我知道,我不小心弄丢了什么。所以我拒绝奔跑,拒绝与过往的联系。我在藏匿我的不安,包裹我的愁绪。我想,我不敢承认,离开了熟悉的我是多么的脆弱而悲伤。
冬至的夜色里氤氲着月色,微醺,看月的人也半醉,有人不醒。
我踢着前方斜斜的路灯影。静夜无人,适合宣泄发疯,我便是哪里来的登徒浪子,妄想要指染这绵邈的夜月良辰。跑道上的灯已熄灭,隐约可见人影绰绰。我迈开一脚,缓缓地跑了起来。风中有PM2.5的嫌疑,但我却安实下来。我默默地绕过一圈两圈。思绪万千,被打散又徐徐的被整理收回。我开始变得宁静,平和起来。有吉他声,带有风过柳湖的轻柔,向我袭来。于是我一时痴了,竟觉跑步便是毕生的痴妄了。
夜已深,你也要醒来在梦境了么?那么,晚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