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萨店开在医院附近,灯光明亮的打在红色的软皮椅子和米黄色木质餐桌上。
店里没几个人,小寒还是选了角落的位置坐下。
“吃饭不摘口罩吗?”许言把双肘撑在桌面,身体略微前倾,看着小寒。
脸颊又开始发烫,她的鼻子变成了红色的气球,在想象中不断膨胀变大,把口罩撑出夸张的弧度。
“这段时间,我在学校都没有戴口罩,”小寒的手指久久停在耳侧,辩解似的说。
“我给你压力了?”许言修长的手撑住额头,用一种近乎哄骗的语气说,“这么久没见,让我看看你。”
蛊惑人心的语气给了她莫名其妙的勇气,抬手,口罩蛋壳似的从脸上剥落。
正巧服务生过来给他们倒水,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针一般扎进小寒耳朵眼里。
“水快漫了,”许言冷声提醒,服务生忙不迭收起水壶,转身离开。
“肤浅,”许言冷哼一声,“这些人就是肤浅,只能接受整容模板的审美,巴不得把人的个性全都抹杀了才好。”
“也没这么夸张,”小寒被他突如其来的愤怒惊讶到,心里下起一场幸福的春雨,温暖的流经她的血脉,滋润她的细胞,现在她可以原谅整个世界,“至少在他们的审美里,你是好看的。”
“你也好看,笑起来更好看,”许言带着引导的意图注视着她,脸上浮出微笑,“像这样。”
春夜,满树樱花悄悄绽开,发出细碎的爆裂声,恰如她此刻的心跳。
“病房里那个,是我妈,”许言见她依旧表情木木,没有继续,自然转了话题。
“你妈妈生病了?”小寒强迫自己回神,意识到自己说了句废话,“怎么回事,严重吗?”
“整容后遗症,”许言垂眼,手指在玻璃杯沿上摩挲着,“躺在床上几年了,情况时好时坏。”
小寒很难把病房里清新脱俗的瓷花美人和整容两个字联系在一起,何况,从遗传的角度看,许妈妈的颜值该是相当出众。
“可是她那么美,”小寒嗫嚅着开口。
“是啊,她从学生时代起就是校花,周围没人理解她当时为什么整容,”许言嘲弄得低笑一声,“正如她不理解,为什么她的丈夫会出轨,和一个整容脸的女人。”
“那个阿姨我小时候就见过,整容之前还算敦厚亲切,整容后完全变了个人,”许言摇头,“她就是我妈整容的原因。”
“我妈手术出事以后,我爸和那个阿姨切断了联系,回归家庭,陪她治疗,”许言讽刺的说,“从某种程度上说,我妈也算是得偿所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