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05 日更125/365
我这里好像刚刚才有了春的模样,不想在节气表里竟然是“春意阑珊中,夏日款款来”,今天立夏。
五一小长假平平淡淡,也终有尽时。
休息容易上班难,最后一天,收心吧,把之前断断续续没有写完的实习回忆终结了,然后乘着五月的微风开始新的日更征程。
08
不同于外科的风风火火,内科的节奏总是慢了一点点,无论医护人员还是患者。
老话说久病成医,这用来形容内科那些长年累月需要住院治疗的患者,再贴切不过了。
什么科什么病,什么针什么药,各个轻车熟路,如数家珍。好多更是相识多年的病友,时不时地在医院碰面叙旧,科主任与他们说话都很客气,当然,他们对我们实习生也不那么友好,一个个脾气大着呢。
我现在还能依稀记得的有几位,恐怕已不在人世了吧。那时候还没有单独设立肿瘤科,哪怕是癌症患者,基本上还是以系统疾病来分科的,比如消化内科、泌尿内科、呼吸内科等。
突然想起来一位可爱的奶奶,是来探视病人的,可是她不知道患者住在哪个疗区。
我有心帮忙,问她患者得了什么病,她指指脖子说长了个包,我建议她去普外看看。
奶奶一听很着急,不住地摆手,“不是外科,不是外科”“包是长在身体里面的。”
呵呵,在老奶奶眼里,内科外科的划分是以身体表面为界线的。
说句题外话,您知道在医院里是根据什么划分内外科的吗?一般是通过治疗手段来区分的,如果是需要手术治疗,属于外科系统,如果是采取药物保守治疗,则是内科系统,现在医学昌明,医疗诊治技术不断更新完善,还有介入治疗中心、核医学治疗等新兴治疗方法。
我在循环内科,见过当天就要办理出院的病人,解手时发生猝死;在消化内科见过肝昏迷发作的患者,出现谵妄不停地面部撞墙;在呼吸内科遇见肺心病的老人无法平躺入睡,只能靠住床头气息残喘;在泌尿内科碰到已经尿毒症晚期的小伙,身体肿胀得像个气球。
他们都是鲜活的生命,却在病魔的摧残下日益凋零,看到他们痛苦的表情,那份无可名状的伤感总是推着我要逃离。
当然,实习期间也有好多囧事。
比如名字引发的尴尬,患者叫金灿,实习护士注射前要三查七对,拿起注射液,喊到“金烂”,患者有些不乐意,张嘴纠正“灿烂的灿!” 小姑娘羞得脸通红。
还有一天,有位患者名叫李文燮,这个燮字一般在名字里出现,不多见,好多人不认识。护理站里办理入院登记的护士姐姐,写得潦草,下一位负责手写输液贴的,抄得大概,等实习护士努力辨别字体核对信息的时候“李~大~变”,躺在床上的患者大爷气得胡子都歪了。
09
最后聊聊手术室。
手术室紧闭的大门,一直是我们所有实习生最向往最好奇的地方。
每当看到【手术中】三个大字亮起,我都会升起敬畏之心,想起医者仁心,想起杏林春暖。
终于,轮转到手术室了,从教学示范到练习外科洗手,再到手术跟台,跟头把式地跟着带教老师准备手术器材、备皮,创建无菌手术区。
被主刀大夫骂过,被带教老师笑过,还在手术台上发现了久未联系的小学同学,还好我带着口罩,不然我怕他尴尬。
你要问我手术室到底长什么样?那您去过自行车修理部吗?不是开玩笑了,好多手术工具还真差不多,什么钻头、骨钳、螺丝钉,拉钩,应有尽有。
前两年我还去过手术室,现在的手术环境和设备已经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以前更多靠外科医生的手法,现在是越来越多的微创手术和各种腔镜技术,当然治疗费用也是屡创新高。
说点医生的小秘密吧,不同科室之间,无论工作压力还是工作负荷,确实是有一定差异的,比如“金眼(科)银牙(科),累死累活妇产科”,再比如,麻醉医生很介意被人喊麻醉师,总感觉被轻视;中医科医生在综合医院里非常没有存在感;儿科被叫做哑巴科,辛苦付出强度大,目前我国大量儿童住院医师流失;护士更是永远生活在医生的阴影里。
大学毕业后,正好有机会可以选择去学校教书,我避开了临床。
在我内心里,医院就是一个浓缩的社会,每天上演太多生死离别和人情事故,而我太过感伤,又或者是有一点悲观主义,那样的环境对当时的我来说多少是压抑的。
如果换做今天的我,又有文笔相伴,可能我会选择在医院里纪录世间炎凉吧,谁知道呢。
非常感谢文字,可以复活好多沉睡的记忆,好像写出来,我的记忆硬盘就可以重新格式化了,也可以腾出更多的好心情去面对未来的风景。
无论回忆是一条淡淡的河,还是一个浅浅的笑,又或者就是一抹淡淡的香,梦终要醒来,开始新的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