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虽然动乱,但它兼容并包,西方文化和本土文化在这个时代激烈碰撞。民国不仅仅是十里洋场、英雄豪杰辈出的时代也是文人狂欢的年代,它是属于萧红的黄金时代也是属于端木、萧军、丁玲的,它更是像许鞍华这样一批人对于黄金时代的追忆。
《黄金时代》作为一部人物传记片,它的表现形式给人的感觉很特殊。影片通过一个个和萧红有所交集的人物的讲述逐渐编制起萧红的人生,他们既是萧红人生的组成也是萧红人生的看客。不知是新文化的影响还是其他,新式文人女性似乎都有抗拒旧传统婚约的经历,萧红也是这样。可能是电影的局限或者是电影叙事的限制,电影给观众讲述的萧红仅是作为一个人的人生,而不是一个作家。这样就会使得不了解萧红的观众产生奇异的观念,认为萧红不过是个颠沛流离、依附男性的荡妇,她总是在怀着身孕的情况下跟着下一个男人走。
不知道黄金时代的意义是指那个奇异瑰丽的民国还是骚客迁人各呈百态的人生经历和青春,电影是借着萧红一人去解答这个命题的。苦难必激发出命运和顽强,悲惨的人生勾出后人的追念和神往。萧红的人生充斥着遗憾、抛弃和不幸,这似乎也是年近古稀而终生未嫁的许鞍华追寻的答案。所以许鞍华还会在名利双收已是一代名导之后仍然执导《黄金时代》。
前文我说电影叙事的限制让观者不能真正明辨萧红,是有缘由的。即使在观影结束数周有余的今天,我仍然不明白为何萧红在抵抗婚约之后会去投奔未婚夫,这不是和她之前的抵抗前后矛盾吗?不得不遗憾这样一部接近三小时的冗长电影仍然没有将故事讲述得透彻,这个电影留白留的并不精彩。但是萧红那时候定是走投无路的,无论婚约抵抗与否,她均和未婚夫走到了一起,可她并不存在遗憾和后悔,萧红生于民国伊始的1911年,20岁上下的时候反抗家里安排的婚姻,和表哥私奔到北京,被抛弃后回到呼兰河老家,为了面子父亲连夜举家迁往阿城乡下。电影里,冰雪覆盖的夜色中,摇摆的骡车上,萧红的表情没有一丝悔意,绝非柔顺地服从了命运。
二萧的感情始于才华的吸引也终于才华的分歧。男人不允许自己的女人拥有强于自己的才华,萧军也一样,所以在萧军的朋友圈里,萧红的才华遭遇打压。同样的,在去不去西北的问题上,二萧遇到了激烈的碰撞,萧军深知被时代所吹捧的是革命的斗士,所以他要去西北,而萧红只求一隅安静的角落供自己个人写作罢了,她深知自己力能所及的事是什么,西北她是绝不会去的。就这样,二萧分开了,只不过一个颠沛一生,一个顺当人生罢了。
端木和萧红的文学追求是契合的,但端木性格却懦弱怕事,屡次抛下会有生命危险的萧红离去。所幸在端木的身边,萧红度过了还算平静的时光,在这个时期,萧红迎来了她的创作黄金时期,《呼兰河传》、《小城三月》、《马伯乐》(未完成)都是这一时期的作品。但不可不说,端木是真正爱萧红的,他没有像萧军凭借多年与萧红情书往来的成集和骆宾基写萧红传记一样去消费萧红,而是真正的追忆。
谈及此,骆宾基为何会在萧红人生的最后时光里无怨无悔地陪伴在萧红的身边,这也是电影中没有交代的。其实骆宾基是对萧红文学才华的仰慕才伴随在萧红的身边而不是像电影中一样似乎无凭无据就出现在萧红身边的。不过电影中骆宾基边嚼糖边哭泣的镜头处理的还是值得称赞的。
《黄金时代》是传记片也是时代片,它值得观众为它买上一张票去追忆每个人心目中不一样的黄金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