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实的爱总是带来悲伤。那是无法避免的。因为爱创造出一个打开通往你的存在新的门的空间。爱带出一个朦胧的情况来。
在爱的时刻里,你可以看到什么是不真实的和什么是真实的。在爱的时刻里,你可以看到什么是无意义的,什么是有意义的,而且同时你看到你扎根在无意义当中,因此就出现悲伤。在爱的时刻里,你变得了解到你终极的潜力,你变得了解到那最远端的高峰,但是你不在那里,因此就出现悲伤。
你看到了一个现象,但那是一个现象,在很短的时间后它将会消失。那好像是神在梦里跟你说话,当你醒来时,你就错过它了。你知道有些事发生了,但是它尚未成为一个事实。它好像是从旁溜走的微风。
如果爱没有创造出悲伤,那么要很清楚地知道说,那不是爱。爱一定会创造出悲伤的。越伟大的爱,当你明白它时,就会有越大的悲伤。
爱打开了通往神的门。两颗心紧密的靠着,非常的紧密。但是在那非常非常的紧密当中,他们可以看到”分开的”,那就是悲伤。当你们是很遥远时,你们无法看得如此清楚。你知道你们是分开的。但是当你有与某人结合为一的欲望时,而且你渴望它,你有很大的热情来达到它,然后你们靠得很近,靠得越来越近,然后会出现一个时刻,当你们靠得非常非常近,不可能再近下去的时候,你就困住了。突然间,你变悲伤起来了。那个目标是如此的近,但是它却无法到达。
有时候,做爱之后你将会掉入一种很深的令人沮丧的夜晚。那些还不知道爱的人是无法知道真正的痛苦,他们还不知道真正的极度的痛苦。他们生活在平坦的生命当中。他们还未明了到山峰,因此他们也不知道山谷。他们尚未达到最高点,所以他们认为,无论他们做什么,生命都是一成不变的。在爱当中,有某个片刻,你会成为你应该是的,但那只是短暂的片刻。
如果你想要它变成你永久的真实存在,那么爱本身是不够的。那么就需要祈祷。爱使你知道这个需要,除非你开始在祈祷中移动,否则爱会创造出更多更多的悲伤。
在爱中,你们无法成为一。顶多你们会有成为一的幻象。而那是最大的欲望,如何成为一,如何与整体结合成为一。如何与真实同在,如何彻底地消失。因为如果你是,那会有痛苦,如果你是,会有极度的痛苦,如果你是,会有焦虑。就是这个自我创造出问题来。当你溶入了且消失了,当你变成一时,没有任何人会被留下来。你就只是这存在的永恒海洋当中的一个波浪。你没有你自己的中心,整体的中心变成你的中心。那么焦虑会消失,那么极度的痛苦会消失,那么潜力就变成真实的。这就是所谓的成道,开悟,涅槃。
爱在相同的方向移动着,但爱只能承诺,它无法实现。它无法交货,因此就有悲伤。你感觉到你非常接近那个你可以消失的地方,然而你没有消失。再一次地,你开始远离你的最爱。一次又一次,你将非常地接近,然而,一次又一次,你将又回到你的单独。但是你将无法变成一。除非你变成一,否则狂喜是不可能的。
一个非常有名的存在主义者Nikolai Berdyaev,曾写出一些非常贴切的东西,与这个问题非常有关连。他说:“我一直都很害怕快乐、喜悦的经验,因为它们总是带给我生命中最痛苦的回忆。”
它的确是这样的。那就是为什么真正痛苦的人是不反抗的。劳工朋友是从不反抗的。马克斯是来自中产阶级的家庭,列宁也是。恩格思也是。所有的革命家都出自中产阶级,他们不是来自于较低的劳工。他们无法来自于那里。人们是如此的痛苦,以致于他们无法相信会有其他的东西。他们从来都没有尝试过任何喜悦的事物。就是因为他们从来都没有尝试过任何喜悦的事物,所以他们无法想像他们的生活是痛苦的。他们没有东西可以比较,对照。
除非你知道生病是什么,否则你将无法知道健康是什么。如果你一出生就是生病的,而且你从没有感觉过健康的滋味,你对”你的生病”将不会是痛苦的。你将会对你的病感到非常满足,你将认为生命就是这样。这就是为什么革命从不来自于最低的阶层。
它也从不来自于最高的阶层,因为他们会因此而损失很多。他们无法是革命的人。他们会面临失去很多的危险。贫穷的人没有东西可以损失,但是他们无法感觉到他们的痛苦。有钱的人可以感觉到痛苦,但是他们有太多的东西但是不愿意失去。因此所有的革命都是出生于中产阶级,那个知道两者层面的人们,一点点痛苦,一点点喜悦。他们的观点是非常的清楚。他们知道喜悦是可能的,因为他们知道喜悦是可能的,所以他们的痛苦是难以忍受的。
Berdyaev说: “在伟大的(宗教)节日里,我几乎一定会感到极大的痛苦,或许是因为我一直在等待某种让平凡的日常生活神奇的转变。但是它从未到来。” 是的,在所谓的宗教节日中,人们会感到更痛苦,因为人们期待更多。当你有更多的期待时,很自然地,如果那些期待没有被满足,你将会感到更痛苦。
在爱的时刻里,会有一个很大的期待。你已经到达,同时你尚未到达。你感觉到它几乎快要发生了,现在就是正确的时机,时间已经到来,然后过去了,你又再次的被留在好像你一直都处在的相同的荒野中。云朵聚集,但是它从未下雨。沙漠依然保持是沙漠。如果那些云朵并没有聚集起来,你将不会如此的怀抱希望。你知道它是沙漠,你接受了它,你适应了它。但是有一天,你突然看到有很多的云朵开始聚集起来,你在风里感觉到即将要下雨了,四周的环境都让你感觉到快要下雨了,你的心开始跳动着,因为现在这个沙漠即将不再是个沙漠,现在,绿色的树木即将生长,鸟即将鸣叫,即将会有个庆祝…。但是那些云朵开始消失。
你曾经看过吗? 有一天夜晚,你走在一条黑暗的街道上,突然间,有一辆有一束大灯的车子经过,当这辆车子过去以后,黑暗好像比刚刚更暗了。发生了什么事? 你还是走在相同的街道上,相同的黑暗,但是那些灯,那些车灯,突然让你的眼睛充满着光亮一阵子,现在,在比较中,黑暗比以前更暗了。或许有几分钟,你无法看到任何东西。你好像是完全的失明瞎掉一样。那完全是由于那些车灯的缘故。
现在的情况也是完全一样。当你处于爱中,你是被光淹没了。但是,然后它又走了,它来了又走,它是短暂的。在尾端,会有极大的悲伤。
甚至当爱还在的时候,那些非常有觉察力的人会知道说它是无法永远保持一样的,它是短暂的,他们仍然会颤抖,爱在这里,但是他们知道它将会离去,因此会有悲伤。
这个问题是来自MaPrem Abhinava。她一定是非常的有觉察,非常有直觉。她一定有一般人无法感受到的事情,但她可以感受到事情的核心。当爱在的时候你是在享受它,当它离去时,你开始变得悲伤。但是如果你是非常非常的有觉察力,你将会开始明白,当爱在的同时,悲伤已经埋伏在某个角落。
Berdyaev说:“爱,特别地对我来说,在它里面,携带着极大痛苦的种子,而我不断地对人们可以体验爱的高峰好像是全然的快乐和幸福感到讶异。”他似乎有点迷惑。
这个男人,NikolaiBerdyaev,是本世纪最伟大的存在主义者之一。存在主义已经穿透生命的神秘非常的深,但是当然,没有到达最远端,但是存在主义是一个很好的开始。一个人不应该困在它里面,因为这个开始是负面的。如果你不进入它,它保持是负面的,只有当你真的深深的进入它,它才会开始转变成正向的品质。
佛陀也是一个存在主义者,但是他去到最顶峰。Heidegge,Jaspers,Marcel,Berdyaev,他们也都是存在主义者,但是他们在中间某个地方卡住了,他们尚未到达最远端。所以他们保持是负面的。但是这个洞见是正确的,在正确的线上,正确的方向。存在主义者谈论绝望,痛苦,焦虑,不安,沮丧,悲伤,所有属于黑暗的,他们从不谈论喜乐,他们从不谈论快乐,他们从不谈论庆祝。然而,我想要告诉你们,他们朝着正确的方向移动。如果他们再移动一点点,很快地他们会发现喜乐升起。
我听说一个关于非常有名的女人的故事。她非常的受到尊重,在上流阶层的社会非常有名。在一个聚会里,所有这个社会有名气的人都出席参加的聚会里,她喝的非常醉。然后有人挑衅她,她变得非常的生气,她失去控制。平常她总是控制她自己。她发脾气,然后说一些非常低俗的话。人们受到惊吓,他们无法相信如此低俗的话会出自于这个如此受到尊重的女人口中。他们连想都不曾想过会有如此的事发生。因为人们是如此的惊讶,因此全场一片宁静,然后这个女人被人们的惊吓,吓到了。
然后她明白她刚刚做些什么事。她微笑——一个只有女士知道如何做出的甜蜜微笑,然后说:” 对不起,好像我变成了存在主义者。”
现在,情况是这样的,存在主义仅仅一直说有关于低俗的事,不好的,病态的,负面的,所谓生活的黑暗面。
似乎静心的目的是死亡。但是如果你对死亡静心够久,你将会很惊讶的发现,在死亡的中心,生命升起。
Berdyaev说:” 爱,特别地对我来说,在它里面,携带着极大痛苦的种子,而我不断地对人们可以体验爱的高峰好像是全然的快乐和幸福感到讶异。爱神是处于极大的痛苦,因为它是有关于,并且深深的根植于时间和永恒的神秘,它关心时间,渴望永恒的达成,但从未达成。”
“同样地,在性里面也有极大的痛苦。性表示说人受伤了,分裂开了,永远无法达到真实的充满,结合为一。它要人们往外去找别人,但是他又再次的回到自己身上,这个结合为一的渴望的痛苦继续存在,对整体的渴望无法经由性来满足,相反地,它仅会加深不是合一的伤口。”
这个字”性(sex)”来自拉丁的字根”sexus”,它的意思是分开、分离。性分开。它承诺来结合但它从未履行承诺。事实上,它分开你们。但是在人的内心有一个很大的渴望成为一,结合的。小孩在母亲的子宫内就是与存在结合,合一的。
他没有和存在分开,他没有分开的事实,他是整体的一部份,他没有”自己”,没有更高的意识。他存在,但是他不是一个自我。这个成为我们一个很深很深的渴望,如何再次进入存在的子宫。
如何进入一种绝对安静,平静的状态,当自我尚未形成,当每件事都不在和平与和谐之中?
当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因为爱而在一起,他们两人是尝试要创造出“一“,因此会有爱的吸引,因此会有性的吸引。但是它从未发生。或者,它很短暂的发生,所以是否有发生或没有发生并不重要。事实上,正好相反,它创造出更多成为一的欲望,更多的欲望,更多的渴望成为终极的合一。但是每次都只有挫折发生。如果你有眼睛来看,如果你有心来感觉,你将会变得悲伤,无论何时当你处于爱里,你将变成悲伤。再一次有承诺,但是你再次会知道它将不会被达成。
然后该怎么做? 让你爱里的悲伤变成朝圣的旅程。让这个悲伤的经验变成一个有深度的伟大静心。首先,你必须溶解你内在存在的自我; 你无法在其他人身上溶解它。它将会回来。只有片刻你可以创造出忘记的状态。
所以,性的功能就像酒一样,一种自然的酒精。它被提供在身体内的化学,但是它是一种麻醉品,它是一种药物。它依赖化学变化。它就好像是LSD(毒品,致幻剂)一样的化学制品,不同之处在于它是生物化学,它是自然在身体内已经提供的。但是它是一种化学的现象,透过化学变化,你达到瞥见。那就是当你使用LSD所发生的事情,透过化学,你达到瞥见。那就是透过所有的麻醉品所发生的事情,有一个片刻,你忘记你自己。甚至那么短暂的忘记,于是你就打开了一片窗。
但是忘记不是一种溶解。你没有被溶解掉。你在那里,等待着。一旦药效逐渐消失,自我将会又再次抓住你。自我必须要被溶解掉,不是被忘记。那就是爱里的悲伤: 自我仅仅短暂地被忘记。然后它又回来。而且是带有报复的回来。因此你将会发现爱人们会不断地争吵。自我变得更坚固了,更结晶了。
那就是为什么你发现爱人总是以对方欺骗她来思考。没有人欺骗你。但是你欲求,你希望,你想像一种结合为“一“的状态,你也一直认为狂喜将会再度的发生,但是它并未发生,所以有人欺骗你。当然,很自然地,对方变成目标。而对方也以相同的方式思考,你已经欺骗他或她。没有人在欺骗,是爱欺骗你们两人。化学变化欺骗你们两人。
无意识欺骗你们两人。自我欺骗你们两人。如果你了解,你将不会与对方争吵。
这个透过爱而揭开的悲伤将会变成一种革命,在你生命中很激进的改变。你将开始朝向新的方向前进,朝向那个自我可以被溶解掉的方向前进。
那就是所有的苏菲主义要表达的——如何溶解自我。
爱给予极大的洞见,因此,我是全力支持爱的。但是要牢牢记住,你必须要超越它。我全力支持爱只为了要你可以超越它。它必须成为一个跳板。我不反对它,因为那些反对它的人都将保持在它之下。他们永远无法超越它。那些还不知道爱的狂喜时刻的人将永远不知道它的悲伤。他们要如何知道呢?
生活在天主教修道院里的修道士,那些生活在禁欲主义下的教徒,他们要如何知道爱的悲伤呢? 他们已经抛弃爱。在抛弃爱的同时,他们也抛弃悲伤。在不知道爱的悲伤下,你无法进入静心或祈祷的世界。那个经验是必要的。
还有,爱所带来的悲伤是非常有潜力的,它是非常的深,它是非常的健康,它是非常的有帮助的。它将会引导你到神那里。所以,不要用负面的角度来看它。反而是要好好的使用它。在爱里感到悲伤是一个很大的祝福,它仅仅表示说你的渴望是超出爱的能力,你的渴望是到达最终的。爱可以给予你短暂的满足,但是不是永恒的满足。对爱带给你短暂的满足要心存感谢,对爱让你了解到你内在所存在极大的悲伤要心存感谢。
当处于爱里的人们在一起时,他们感觉到非常的单独。没有其他的人可以感觉到爱人们所感觉到的单独。你记起了吗? 在一个月圆的夜晚,你与你的爱人双手紧握的坐在一起,你曾经感觉到吗? 完全地单独。对方在这里,你也在这里,你们双方都是为了彼此在这里,此时没有任何的冲突,然而也没有任何的桥梁。你是单独的,她也是单独的,两个单独的个体坐在一起。彼此都为彼此带来更多的了解他或她自己的单独。
爱是一个很棒的经验。它让你感觉到一个绝对的事实,那就是,你单独的出生,你单独的生活,你单独的死亡。不可能用药品来掩饰这个单独,无论是工厂生产的药品或是在树里天然的药品或是在体内的药品。不可能来掩饰这个单独。一个人必须要进入它的最核心。当你到达你单独的最核心的时候,突然间,它不再是单独,它是神的临在。你是单独的因为神是单独的。
穆罕默德一次又一次的说:“除了神以外没有其他的神。神就是一。“穆罕默德之后,一个伟大的苏菲神秘家Shapistari说:”知道一,看到一,爱一,成为一。(know one ,see one ,loveone ,be one .) 你已经是那个了,但是你必须穿透你自己的内在。
你所钟爱的将会让你明白到说,没有任何的方式可以往外寻找而成为一。那个道路在里面,往内走。爱很自然地引导人们来到静心。爱人变成静心者。唯有爱人变成静心者。
所以,在那些美丽的爱的时刻里,你感觉到悲伤,那是一项祝福。接受这个暗示。了解这个讯息。你的无意识已经给你讯息,就是现在,转过来往内。这个钟爱的是居住在你的里面,这个钟爱的不是在外面。这个钟爱的是居住在你的心里面。除了神以外,没有其他的爱人或其他的爱可以满足你。因此,就有这个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