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带上猫,打算坐车到雾沼去看看。
到了附近才发现,雾沼早就不在公交线路上,原来的道路也早已弃用。现在通往雾沼的,只有稀松的枕木在杂草中延伸,隐约还能看到列车走过的痕迹。
三斗已经坐在那里等了数不清个黄昏。等到祖母玲子都去世了,等到他都长大了,而三斗,作为一只妖怪,只不过是等太久太闷了睡了一觉,醒来时人世已经变迁。
“你为什么要等她呢,你自己去不就行了吗?”
“嗯。。。怎么说呢,说好了要一起去的嘛。”
这是好几年前看过的漫画情节。每次在综艺节目里听到它的背景乐,就很自然地想起这个情景,以及当时觉得十分感动的其他无数个温暖的瞬间。
就好像听到武侠音乐,就能想起穿红衣的林青霞,从江岸那边飞来,落在水里仰头喝下半壶酒。
听到一首简单的和弦会想起《萤火虫之墓》,年轻的哥哥捧着西瓜一点点喂床上奄奄一息的妹妹。
陈年的影视不适合翻出来细看,粗糙的画质和造作的音效很难忍,但是影视里的音乐一出,那年的光影,历历在目。
有时候会特意把多年前的歌曲找回来重温一遍。听一个人写词,用各种言语挖心刻骨,听到后来,只凭一句我就能听出谁作的词。
太有辨识度的那种不甘和强作乐观,类似于在人前忍着气强压着声线讲自己的往事,因为一喘气就要掉下泪来。可是但凡有坐下来笑容消失的瞬间,一定不管不顾哭得形容狼狈了。
但是哭了故事就没法往下讲,听的人也会尴尬啊。
所以习惯微笑讲故事的人,不会大声笑很久。一笑会牵扯伤口。
原来我非不快乐
只我一人未发觉
东京之旅被爽约,在日本随着人潮转街过巷,像一匹丝绸划过浪潮。唱片店内传来异国民谣,满天柏树突然没有动摇。
他讲“谁都只得那双手,靠拥抱亦难任你拥有,要拥有必先懂失去怎接受。”
他写“谁人又相信,一世一生这肤浅对白。来吧送给你要几百万人流泪过的歌。”
也只有他有这种底气。
他就是林夕。
关于他与黄耀明我从没了解过。所有人都在听他讲,从断断续续的歌词里,从错乱的时空顺序里,慢慢听懂了这个故事,然后发觉这个故事一讲讲了十几年。
后来他还是写
如果再见不能红着眼
是否还能红着脸
听粤语歌的一代人都老了,他还在将自己漫天心血一一抛到银河。
一个人可以活在一个情绪里面多少年。
我和她们说,不是那一页没翻过去,是在那个情绪里面浸泡了太久,久到潜意识还没适应过来。
不是你还爱,哪怕你还梦。
有一年在电视里听到断断续续的旋律,画面里的至尊宝抬头望了一眼城楼,转身把金箍棒搭在肩上头也不回地走掉。
好多年过去,还是觉得那是最好的故事结尾,和最好的电影落幕。最难的遗忘,来自于不得已舍弃后的,那种不甘。
我想星爷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哪怕这个题材要拍烂了还在没完没了地续拍,这个关于救赎和撒手的过往:
我不戴金箍,救不了她。
戴上金箍,爱不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