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周!老周!”老头儿这会儿也顾不上男女授受不亲,冲到周太医的书房里就把他拽了出来,“快!我闺女要生了!快救人!”
周太医定神一看,祐龄裙子底下滴滴答答已经滴了血,自然不敢怠慢,一边让仆人去开了客房的门,一边叫管事的婆子去烧水,又让丫头把二姨太叫来——这位二姨太可是家传的稳婆手艺,宫里头有回良妃生产,都是请的她。
俞启正把祐龄放在床上,可还舍不得走,抓着她的手就是不松开。周先生跟后头起急,祐龄她阿玛气得要来踹他,最后还得祐龄自己有气无力地开口,他才算听了劝,一步三回头出了门,然后挨房门外头不住地兜圈子。
“我说大人,您这位贵婿倒是实心。”周先生一边号脉,一边捻着胡子,“格格似乎还不足月?”
祐龄点点头,“还有一个月呢,他也太急了点。”这么说着,不免满怀怨气瞟了她阿玛一眼,又疼得皱紧了眉头。
老头儿正被这“贵婿”二字闹心呢,再一瞅闺女煞白的脸,知道她埋怨自己,也只能受着,还得劝着:“祐龄啊,这是你额娘不在了,不然她这会儿该陪着你呢。别怕啊,周先生可是妇科圣手,保准让你们母子平安。”
“得得得,您嘱咐完了吧,我说这地儿就不是你们男人呆的,快给我出去!”二姨太一阵小跑冲进来,“老周,你赶紧开方子盯着丫头煎药,再找俩婆子来帮忙,剩下的就别添乱了!”周先生平日里倒也罢了,生孩子这种大事,还是很听二姨太的,毕竟他不能亲自上阵接生啊。于是唯唯地应了,拉着祐龄的阿玛出去,“你们翁婿俩坐这儿等着,待会儿就有好消息,我得去开药了。”
便留了俩大男人大眼瞪小眼。
“那......那什么......你谁啊你?”老头儿横竖看不顺眼,从鼻子眼里哼出来一句。
啊?问我?俞启正有点丑媳妇突然要见公婆而且公婆显然不待见的感觉,琢磨了一下,过来作了个揖,“小婿姓俞名启正,徐州青龙山人氏。”
什么?你是汉人?老头儿强忍着,心说汉人就汉人吧,有个功名或者有个家世根基,好歹闺女跟了他不吃苦也成啊,于是又问道:“不知道俞先生可有功名?做何营生?”
好么,俞启正这汗就下来了,哪壶不开提哪壶啊,可他也不是个会撒谎的人,挺大的个子红着脸,也只好说小婿只是个布衣,现时在祐龄店里帮忙。
这老丈人简直就要原地爆炸!他奶奶的个熊!原来嫌弃苏泰没出息,人家再没出息还是个贝勒,好么,你把苏泰踹了,就给我找了这么个货当女婿!一时间差点失去理智,眼前这东西他是懒得再看见了,恨不能马上冲到祐龄跟前去数落她。
也就是这个节骨眼的工夫,门里头传来祐龄一声高过一声的叫痛,俩男人这才元神归位,想起来此刻最重要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