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担担面源于挑夫们在码头挑着担担卖面,因而得名。
担担面是挑夫们自己用面粉擀出来,煮熟,放两片菜叶,加肉末卤汁。
面条细薄,菜叶清爽,肉末香辣美味。
小时候在家里,早上稀饭便捷,中午干饭实在,晚上面条随意,是一天的标配。
这样的晚上,一定是妈妈早早的回家,心情也是非常的棒。
习惯在天刚刚开始擦黑的时候,她开始切肉。
我喜欢站在她旁边或者对面,看着她做;聊着天,我说学校里发生的是是非非,她讲邻里间的鸡毛蒜皮。
这是属于一对母女最温馨的时刻。
天一点点的黑下来。
不应该说黑,家乡农村的天从来没有黑过,即使是夜里,永远是蓝色的。
先是天空的碧蓝,再慢慢失掉阳光的颜色,变成瓦蓝、黛蓝,和月亮一同在天空的是深深的藏蓝。
我可不能轻轻松松地干陪着她,她总喜欢指挥我,择菜,豌豆尖,或者生菜、莴笋尖,反正一定是绿色的。
我喜欢吃莴笋尖和生菜,爸爸喜欢豌豆尖,弟弟倒好,他不喜欢吃蔬菜。
生姜洗干净,小葱择干净。
爸爸回来的时间就不准确了,但大都在老妈下锅炒肉前后。
如果回来得早,就抽半支烟,看着我们娘俩。
反正最后烧火的人肯定是他了,妈妈掌厨,弟弟和阿公在屋里看电视。
我,冬天天冷的时候,我愿意坐在老爸身边,凑着火,暖和;春秋的时候,就喜欢在厨房门口或者院子里蹦蹦跳跳。
先下锅炒肉。
放少许的油,生姜、花椒,辣酱,有时候会放点泡豇豆末末。
下肉,酱油,盐,味精。起锅以后,放一点芝麻是再好不过了。
烧水,舀两大瓢水,早上从井里刚抽起来的,还韵存着夏季的清凉、冬季的温暖。
柴火烧的旺,映着的是老爹土黄的面容和我年轻幼稚的脸;
水一定要烧得大开,在锅里咕噜的沸腾,透明的水这时候已看不出原先的温柔,狂暴而勇猛。
如果水里加的是昨夜熬的鸡汤,这时锅里翻滚的确是乳白色的液体,煞是好看,大抵黄泉里的孟婆汤也不过如此罢。
下面。
在水开的最猖狂的时候,三大把面“哗”地洒在锅里,用筷子迅速搅动几下,锅里瞬间恢复了平静;
待它再开时,丢下洗净的菜叶,或是豌豆尖,或是莴笋尖,或是大家都爱的生菜;
待锅里再开时,青绿的菜叶子中吐露白色的面条,这才是真的开了!
出锅。
先放一筷子猪油,再一大勺辣椒油,一点辣椒;
盐、味精、酱油、醋,这些都不能少的;
盐少放点,或者不放,酱油酌情;
花椒面,香麻的口味一定不能少;
葱花,任何面食都不会错过的。
我和弟弟喜欢佐料打在碗底,挑面,两勺汤,放肉酱;
妈妈是白花花绿油油上面放佐料,加汤,加肉酱,撒上葱花;
爸爸更愿意在肉酱上放佐料,再加三勺汤,一大碗面也没见他和一下,几下就吃完了。
偶然一次,我问母亲担担面是什么,我说我听同学说的,担担面。
她说了什么具体忘了,
只是记得阿公在旁边,说,担担面就是旧时候挑夫子挑个担担卖的面就是担担面噻。
当时我还不信,以为他开玩笑诓我。
一直因为担担面是种古老而又特别的面,但到底是什么自己也自顾说不上来。
担担面有什么特色,大概就是,“敬仰”了那么多年,又吃了那么多年。
它的特色?
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就是普普通通、寻寻常常的面条。
哪户人家给他二两面、半两肉、一口锅不就做了出来。
它的特色大概就是没有什么特色。
当然,确也有将这担担面做的美味绝伦的,可能又是另一番情味了
又或者,
不是挑夫子挑担担卖的面其实都不能叫担担面.......
加肉臊子的面多了去了,为何它独独可叫担担面?
但不管怎么说,这对我来说,倒真是欢快而特别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