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几日,绾蔷终于从下界风风火火的赶来,若不是说灵儿这几日想念她的蒸包子想的紧已几日未下饭估计她还要在凡间多呆几日。来到九重天几日给灵儿蒸了足够他九天吃的包子便把自己锁在屋内整整九日没有出来,待到第九日她终于端着一纸占了几个字的白条出来。月白扫了一眼,这词虽写的婉转,却正在毫不知情的倾泻着绾蔷对青华帝君的爱慕之心,倾慕之情,爱惜之意,以及想得得不到的无奈。确实一眼就能望穿的小心思。
月白上神坐在月落树下第一次感觉如此失神,端起一杯茶又放下又端起。见绾蔷从屋内走出,月白斜睨了她一眼:“刚鬣上神,已经邀请我到他府邸喝了三次茶了。”
几万年来对绾蔷请追不舍的黑衣人一直隐姓埋名,不提身家何处,隐姓埋名至此终于浮出水面原来却是这天庭里的刚鬣上神。耐一颗痴心,足足埋藏了几万年,好不容易露点天光却遭到绾蔷如此的嫌弃。遥想万年之前,此人竟是在隐山师傅给我推荐的第一枚男君。因我未看上便开始对绾蔷穷追猛打。那时的刚鬣似不如现在这么苗条,据说是为了绾蔷才整整硬硬瘦下了百八十斤。
千万年前,奉师傅之命,我便硬着头皮腾云去了玉浊山。
那时的刚鬣上神后背斧钺,项带金链。一身板肉,硕大的胸肌,着着实实地在我眼前颤了两下。待他更走近,我的眼睛又颤了颤,他的脖子上挂着只有神宠的脖子上才挂有的一根厚重的金链子,堪称神仙中的汉子。
犹记得小时候的他一直是长得肥肥壮壮,跟灵儿长得差不多却不如灵儿俊俏。一边看色迷迷的看着着我一边吃着一根手指头流着口水笑嘻嘻地说道: “遥遥小妹,我们刚鬣仙族虽不能与外族通婚,但爹娘已答应我的请求,且等我长大了腾云驾雾来娶你做我的正房 ”当时虽不解何为正房,更不解一向以外貌度人的师傅为何要与东坡山头的野猪结为友邻,现在略知大概是因为他们家钱多。
一开始我便花了两个时辰强打着精神来一同参观了他家在天南海北四域各有置业的的九栋豪宅宝殿、七座宝光闪闪金山银山,每到一处刚鬣大哥总会喜滋问道:“妹子觉得怎样”我便摇着扇子礼貌答道:“甚好甚好”。直到看完了最后一座宝殿,我的回答依然是甚好甚好。而显然刚鬣兄对我这个答案不是很满意,于是便踌躇满志坛酿了半天吟诵起了《猪之赋》,我的绸扇终于“扑通”一声掉到了地上。可见刚鬣大哥为了见我确实下了不少功课。
从遥远的追忆中回来,现想想他家錢多也不是他的錯,為什麼卻遭到我和綰薔的如此嫌棄倒是該我倆反思的問題。
在没嫁人之前,绾蔷曾对自己未来的神夫君已下了血本似的憧憬:可以没有许多的金钱,六界之位,但他必须有力量的四肢,智慧的神思,清贫,也是缘于他的恬淡;即使是个凡人,也需有超脱气质。但在这些血本的憧憬中耐刚鬣上神在绾蔷的眼里也只占了一个四肢发达而已。
自从凡间回来那当着青华的面摔了铁正正的一脚后绾蔷便忧心忡忡,再一听说一直看上她的原来一直是减肥成功的刚鬣上神便更加忧郁。
只是她不在的几日,刚鬣上神来这清华殿倒是来得勤快。先把我住的这殿上的几块破瓦给换了,又帮我除掉了院子里的几处杂草。我觉得,如果是没遇到涅羽帝君之前我可能真的会考虑一下他。只是他 的心思我也不傻,无非让我在绾蔷面前多替他美言几句。
但这个刚鬣上神涅羽却一直不怎么待见他,在园子里除草也是在他的监视下,待刚鬣除完草看了他一眼便哼哼的离开了。
我坐在月落树下端起酒杯朝绾蔷说了几句,她不在的时候我和涅羽之事。只见她眉毛微蹙:“哼,我就见他对你早有觊觎。”待月白上神还是月瑶之身时,他们一起去东阴山时她就感觉涅羽帝君待月瑶确实不一般。又小声在月白上神的耳际又说了一番,这时只听咳咳,涅羽帝君却从她们身后一棵风华树下走了过来。绾蔷扫了他一眼,淡淡退下,嘴角抹过一丝弧度的笑。涅羽则正色走到月白身边对它低语了几句脸上也有了微样。
东阴山顶,黑云萦绕。离境走到冰棺面前,掀开了那个白色凌巾。却见到了是自己思念了万年的面孔。躲藏了他万年,即使能见到她冰冷的尸首竟然也感觉如此温暖,食指划过她的脸颊,后轻抚了一下她左眉的淡梅花,是和月白上神左眉的梅花一抹一样。想:“莫离,她不是你,我定要将你的魂魄夺回。”
九阳岭,月白上神的一席话后,他的世界已山崩地裂,他却不知莫离是如此的爱过他。
如果有一丝希望,哪怕是一丝,他也要将她找回来,定放于掌中,扶于臂下,此生再不会让她受到一丝不公与惊吓。
此刻,离境魔君眉间多了一枚蓝月。爱之切,悔之极,似已让他变成另外一个陌生人,唯一让他对一个人的感觉没变的只有莫离一人而已罢。
东阴山顶,阴风四起汇成一股黑色飓风,忽而骤雨倾盆便至,夹杂几个蓝色闪电,若不加制止,山下千里之外尽淹大千众生即将灭顶。
涅羽此时已达东阴山顶,用法术包裹了这即将奔泻而下的山洪,慢慢又将其凝聚成一缕山瀑从山涧倾泻而下,废了半丝神力后转眼看向离境,只见其一袭紫衣巍巍峨伫立于山巅一角,瞥向他:“之前未将你们魔界夷为平地,也是看在你和她有过一段情。”
后蹙眉:“耐你如此情执,我便只好隐去你和她的一段记忆。”
话还未毕,又一股更强大的山洪形成于空中。
离境魔君额见的蓝月愈发明亮,在暴雨微蒙中夹杂着雷霆般的怒吼:“我无法忘记!”似一匹受伤的巨兽。涅羽帝君的眼神晃动了一下。让他想起了当年自己失去某个人的时候的钻心之痛。他知道,当你听到有人我无法忘记,其实他是在说我不想忘记。
他也曾问过自己到底是携带悲伤的记忆而活,他了解爱人已去,岁月就是一刀刀的凌迟。还是喝了一杯忘情水忘了她,开始自己的逍遥自在。他选择了前者,因如果没有遇到她,他更不知这万年活着到底为何意。
涅羽虽不让她来,但她还是姗姗赶来,看了一眼离境,又看了一眼席天洪灾,眉眼微瞥淡淡道了句:“你真的确定,她醒来之后还会爱你?”
涅羽不可置疑的看着她。待他还没反应过来,月白上神瞬间夺出自己的魂魄,进入莫离的体内。离境魔君赶紧飞到了冰棺的旁边,莫离终于恢复了血色之身。
莫离睫毛微合,张开看着离境的眼神却是异样的陌生。离境魔君瞬间感觉这样的眼神比月白上神的话更让他凌迟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