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春雨过后,阿翟在一个充满阳光的清晨跟我说,要不要去看海。
我没有回答他,我知道他还在意。
阿翟遇见博文的时候却不是同现在一样温暖的春天,南方城市的秋天从来都不是干燥到让人抓狂,以至于两个人相遇时眼中氤氲的水汽被互相认为是相见恨晚的泪水。
博文第一次看到阿翟的全名,心中的感觉像是踏在这个时节马路上干枯的树叶上一样,心里说不出道不明的柔软、舒畅。
直至那次真正认识阿翟,名字连同人一起。阿翟高二是个肉乎乎的胖子,当他背着双肩包走向博文,在他身边坐下时,博文正在埋头看物理。感受到身旁的温度后,博文抬头看了阿翟一眼,是他啊,博文对着阿翟笑了一笑,阿翟也跟着他笑。博文愣神,身旁的这个有些胖乎乎的男孩子,一笑眉毛弯弯,眼睛里似乎有星星。
阿翟与博文在高二时全都选择了文科,至于为什么两个人都没互相问过。
有时候,即使你不问我不答,也没关系,毕竟,这是我们都想要的生活。因为,互相不知道才能到最后互相都知道。
阿翟总是很大胆,在课堂上回答问题同老师从理论知识谈到人生反思,从历史兵伐讨论到当今局势。博文在低下看他,觉得他很可爱,讲话的方式可爱,手势也可爱,尤其是眼睛望向他的时候更可爱。
阿翟坐在博文身边上课时,博文总喜欢把手臂伸得老长,搭在阿翟座椅的靠背上,没人知道,博文为什么总是那样做,权当他是慵懒成性。只有博文自己知道,他手臂上的温度全是因阿翟而起,只要自己愿意,搭在座椅背上的手掌一弯便是一个搂抱。
博文从小就跟别人不一样这一点他自己知道,小说里的男女之事他都懂,但对象好像搞错了,男女之事又如何?他不愿,谁也不能让他对谁动心,又何必管对方是男是女?
喜欢这件事没有人可以藏住,放在心上沉得久了,将一颗心硬生生压成了爱你的模样,于是喜欢就溢了出来,看你都是想跑着去的。
博文在四月的春风里,将心事告诉他的阿翟。
阿翟人傻,当博文说出喜欢他的这件事后,阿翟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他想的很简单,喜欢一个人就是喜欢,跟他在一起就开心。想到博文,阿翟只感到满心满眼的开心,这便是喜欢了。以至于许久以后,博文得知阿翟当时是那样的心理,骂他是傻子,人家对你一点好,你就跟人家走了,那以后你再遇见不怀好意对你好的,你分不清跟他走了怎么办?阿翟还是傻笑。
上海是个令人憧憬的城市,阿翟与博文约好以后一起去上海。博文拿到录取通知书的时候兴奋的同阿翟打电话,电话那头通了之后,就是沉寂。
博文一个人去了上海,阿翟再也没找过博文。
博文坐在靠近火车窗的位置,眼睛一直盯着背包上两个人合照的照片。他在想什么没有人知道,只有他自己知道心里空唠唠的难受。
博文在学校里表现极好,争取到了去深圳做交换生的机会,只是从来都是一个人,一个人坐,一个人吃饭,一个人躺在床上想他。
阿翟在博文要去深圳的前三天坐火车赶到了上海,他在博文学校的门口等了一天,终于在傍晚隐约的树影下看见了熟悉的面容。
阿翟转身就走,而身后那熟悉的身影却一直跟着,直到阿翟走到离他学校很远的地方。阿翟立住了脚,博文也跟在他后面立住脚,阿翟转身,看着博文,只有这回,阿翟不再看着博文傻笑,而是一头扎进博文怀里。博文被他撞了个趔趄,却是双臂紧紧的环住阿翟。
博文和阿翟在这一天住进了同一间宾馆。阿翟洗好了躺在床上看天花板,心思飞到了他们两个第一次遇见的时候,他看博文的眼,那里面氤氲的水汽很是令人痴迷。想着想着,眼前突然一张脸逼近阿翟还是第一眼就看见博文的眼,与第一次相遇时别无二致。博文的头发没擦干,有几滴水滴到阿翟脸上,阿翟感到有些凉。博文就这样盯着阿翟约莫10秒的样子,猛的将唇压倒阿翟的有些干燥的唇上。渐渐地呼吸急促,双手不受控制的在阿翟的身上游走,唇也由他的唇往下,喉结上打转,再到锁骨,再到胸脯,最后停留到小腹。阿翟随着博文炙热的吻浑身颤栗。博文再次吻住阿翟的唇,他说
“对不起,我要去深圳了”
“嗯,我知道”“你可以带我去看海么?”阿翟问到。
博文笑着说“好,我带你去”
阿翟在博文怀里睡得安稳,明天他要去看海了,跟他喜欢的人一起。阿翟的妈妈跟他说过,跟喜欢的人看海,再对着海说出心愿,愿望就会成真。
博文这夜接到一通电话,什么都没说就走了。
第二天,阿翟醒来之后便是空荡荡的房间,仿佛博文从来都没有来过。阿翟依旧没说一句话,自己默默收拾好行李坐火车离开了,他觉得自己很好,什么事情都没有,可是在上车那一瞬间,脑子好像被砸了一个很大的洞,那里很痛,很空。
这是阿翟离开上海的第四个年头,四年好长啊,他等不了了
一个人可以等你很久,但等不了很久以后
阿翟问我可不可以跟他一起去看海,我最终还是答应了。
在海边,阿翟问我,知不知道深夜的海才是最美的,我告诉他不知道。他笑了,怎么会有人同他一样害怕在白昼里看海,他害怕的永远都只因为一个人。
我告诉他你听我讲个故事,阿翟回答,嗯。
阿翟听我说完了这个故事,便疯了一般坐着最后一班火车赶到了上海。
他就站在博文曾经走出的树影下,等啊等啊,等了好久,终于看见了瘦的不像样子的博文,博文蹲在学校的混凝土墙下,手里拿着刚从小摊上买的炸串。看见阿翟,博文眼里闪烁,又是初遇时那般眼睛。阿翟还是不说话,蹲在博文身边,就那样静静地等着他。等待到很久以后,如果还是他,那自己愿意。
博文那晚接到的电话是妈妈打的,永远理解他的爷爷毫无预兆的去世,他赶回家的时候,看到的已是在冰棺里躺着的爷爷。
博文没有去深圳,他重新回到了上海,再也没有一个人能保守他大的小的秘密,再也没有一个人永远用理解的心对待他。
故事说到这就是结局了,后续?
没有人知道。
流氓小姐一直在等你
我爱你有61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