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菊也知道,这事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早晚得过这一关。眼看肚子就要露相,到不如干脆一了百了。她哭哭啼啼的跟姐姐姐夫商量了一夜,又给老爸打了电话,虽然没商量出个好办法,但是必须得去,而且事不宜迟。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他们要硬着头皮闯三关了。
二楞的事顺当多了,电话打过去家里高兴得不得了,两三天的功夫先把二楞的介绍信邮来了,还捎来两千块钱,要二楞给阿菊买新衣裳。阿菊和二楞商量着,花钱买平安,阎王爷不打送礼的。阿菊买了好烟好酒,只要旺仔能点头,再多花钱也没关系。阿菊跟着二楞硬着头皮上了路,心一直提着,一路上除了告诫二楞别犯楞再没有别的话。二楞点头说行,心里却不服。我和阿菊是铁了心了,谁也别想拦着,旺仔要是敢拦,我豁出命来也要见个真章。他真有杨子荣打虎上山的气势。
坐火车换汽车一路颠颠簸簸的,天擦黑的时候两个人才到了阿菊家。
阿菊的爸爸五十多岁,老实巴交的,一副窝囊相。他在电话里知道阿菊要回家,也知道跟二楞交了朋友,但不知道两个人已经同居了,更不知道阿菊还怀了二愣的骨血。见到二楞壮壮实实挺憨厚的样子,想想应该还行吧,他做不了女儿的主。接过二楞送的礼物,客客气气的让他到堂屋里坐,喝茶,然后拉着阿菊进了里屋。
你好大的胆子!一个人悄悄回来也就行了,谁让你把外人带来的?不知道旺仔的事还没摆平吗?冒冒失失的把新姑爷领回家,他们打上门来我怎么应付?
阿菊赶紧解释,我一个人哪有胆子回来?何况我能不让您看看他吗?我的事您得做主啊!
阿菊爸跺跺脚,看你们这样分明就是两口子了,我还能做什么主?别给我惹出麻烦来我就烧高香了!说说,你究竟想干什么?
我们要结婚办事没村里开证明就登不了记,我不回来成吗?这也是没法子,老躲着也不是办法呀!我把二楞带回来也是让旺仔知道了死了这条心,别以为我阿菊是为给他当媳妇生的!
阿菊爸忧心忡忡地说,话是这么说,理也是这么个理,可是咱们实在惹不起他们呀。在村里讨生活,包地、交粮、养猪盖房子,哪一样离得开他们!咱家没个男孩子,到处受人家的管制受人家的欺负。为你的事旺仔没少找我的麻烦,他恨不得上北京把你抓回来。咱们的命都在人家手心里攥着,你可倒好,自己找上门来了!
阿菊说爸,我跟了旺仔不是跳进火坑了吗?他糟践的女人还少吗?您将来越来越老了,总得有人帮助着养老不是?旺仔一个混世魔王,他爸都指望不上,您能指望他吗?二楞这个人心眼好,特实在,是个本分人,将来我们都能有个依靠。您对他有什么不放心的吗?
阿菊爸说这事你姐也跟我提起过,能照顾好你我就踏实了,我还有什么指望?但事情都得想圆全了不是?我本想你在外边先熬着,等旺仔娶上了媳妇这事也就过去了,谁知道旺仔放话说非你不娶,这不是塌天的大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