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兰州说起,从陌生的董小姐说起。陌生的人,请给我一只兰州。
简书里的文章看多了,着实在故事的海洋里迷失了,也觉得自己的文字实在在幼稚。那些我看不到的男人女人们手下的故事把我的头脑弄得轻飘飘的像梦,都是青春,爱情,友情,过去牛逼的岁月和不值一提的当今。可我到底该怎么写我们远东的故事,怎么润色我们的生活。倘若给自己太大的压力,也许永远都不会动手开始写。
烧成,二线,九十米卫生瓷气烧窑隧道。
吸引我的是热烘烘的气,牵着我走的是它未知的神秘。看到几个主任们在烧成二车间里对一位新近的员工手把手地指点着,员工抱着一个周身洁白的坯,主任则是弯着腰手拿着海绵擦着,说着,期间他们还在笑着交谈着什么。新来的员工总会犯错,主任们对他进行没有嘲笑的指导。其实这样的城市也很好,人与人之间的隔阂没有那么远,总是一两句话就可以消解所有。
离开他们,我开始进行两个人的对话一个人的思考。起点是从刚才指导的场所开始,起身向左前进。前方是干燥窑,蹲在地上的时候看到窑炉里的热气一股一股地聚在一起,就像将要来到的夏天的柏油马路。不过柏油马路上烘烤的是有思想有行为的我们,而前边的窑炉里烘烤的却是一个个静止的瓷器。我决定继续向前走,因为心里有一个迷。
再往前不就就是窑头,我们远东人都知道。窑头有一个长长方方的坑,往来运送瓷器。左边的空闲处有一个桌子,那是仪表工平时的办公场所。桌子上方是一个个四方形的有红色显示器的电表,显示的是一个个窑区的温度。从三百多度到一千多度,这么些个窑区一烧就是一年,我确定了一下,从我们点火开始一直到来年放假,它们一直被人们无形的指控着燃烧,白天黑夜。“不会出事吗?”我确定了一下,一千多度的高温一直持续一整年真的没事吗?我在感叹什么呢?远东已经十一年了,那么这个窑炉也已经少了至少十多年,没事。人类的智慧还是伟大的。
从干燥区被推来的瓷器,渐渐的推入九十米的窑区。刚进去的时候温度没有那么高,这些瓷器一定受得了,不会因为高温气炸自己。可是一旦它被推入十二区,它就要接受一千多度高温的洗礼。瓷器身下的高温棉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环境,在火里宠辱不惊,面不改色。一个瓷器至少要经过十二小时的烘烤才能彻底成熟。从窑头穿到窑尾的过程里,我看到了两处有梯子的高处,那是用来检修风机用的。我站在梯子下,全身好像都在热里,这种热是不安分的是穿透人心的,它能直击你的躯体进入你的肾脏,我在一个往里边加石子的小口边说,这用来拷红薯应该不错,整个车间都会是红薯的甜香。
怎么就走到了头,我站在窑尾,设定的时间还没到所以我能直直地站在窑尾的正中,看到烧好的瓷器一个个全身滑溜溜的出来,带着热带着光。踮起脚尖在往里看,那种火的红赤裸的在我眼中,那是一种神秘颜色的红呢,原来内心越炙热,颜色却不会因此鲜艳,那种不爱喧闹的火的颜色就在离我十几米的地方,却觉得就在眼前。它成就了一车车的瓷器,就它的温度,一带一点颜色。
那些被推出来隔热的石头就在窑尾的隧道里,一个挤着一个的躺着,这是经年累月的成果,这是时光的脚步,一粒代表一步。
窑尾装瓷的工人默默无闻的装着瓷,好像我不在场一样。或许他是习惯了这样的场所,或许他无话可说。本来温热的瓷器已经够他忙了,况且燥热的空气里,我想可能就连动物也不愿说话吧。手上他的手套已经残缺不全,不知能不能隔断瓷器和手之间的热,肚子上方的衣物也不完整,我居然喜欢这样的和谐。倘若他衣装整洁的装瓷,或许我就堂而皇之的忽略这些。
我们一直向往外面的世界,却不知在我身边和我谈话的人就来自远方。把这里当家能不能满足他,一望无际的平原,这里没有波澜。夜晚可能这里的霓虹会闪烁,和自己的家人待在一块可能会让夜晚生出温热。
写着写着还是不由自主的说起人,倘若没有人,这些远东的故事还会有意思吗?我这种人最不孤单,自己能和文字玩上半天,其余的半天用来和人接触,边接触边思悟,有时开心的笑笑,有时自己哭得不可救药。就像黑夜和白天。
不知道夏天的烧成车间会怎样,希望今年的夏天不要太燥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