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下着鹅毛大雪,月光与积雪交相辉映,多年没有在家乡见到过的雪景依旧是如此地美丽!
此刻为人情俗事困扰,尚不知做些什么才能化繁为简,理清思绪。
看着外面纷飞的大雪,想起小的时候我和哥哥之间的种种羁绊。因为父母早年离异,哥哥和我幼时便分别跟随父母,相见甚难。但或是介于“越是得不到,便越想要”的情感使然,我和哥哥便是要跨越重重障碍,也是要让幼时的“兄弟情”得以延续。如同有一次,妈妈为了顾及而今父亲的想法,依旧是没有同意我想要见哥哥的卑微请求。为了见到我如父如兄的哥哥(幼时几乎没有关于亲生父亲的丝毫印象,哥哥几乎是我幼小心灵中唯一的依靠),我便再次和他们大吵后“离家出走”,去寻觅我的哥哥。那天下了很大很大的雪,应是比今晚的雪来得要更大,幼小的我迈着还算不得雄健的步伐,带着一颗无比坚定的心,独自在风雪里走向哥哥(所住的地方。注:若是骑自行车,估摸有半小时到四十分钟的车程吧。)那一走,那一晚便成了我今生今世都无法忘怀的一个夜晚。
也许此刻的我亦难以估量出当时幼小的我的眼中有多少坚定。我渴望着在雪里冻了一路的我能立刻就扑进哥哥的怀抱,我是那么渴望“马上”我就能和哥哥躺在一个被窝里,开开心心地和哥哥逗趣,我是那么地期望...其实到这里,现在的我难道看不出?看不出“期望越大,失望便越深”么?可惜幼时,我的坚定不会给我任何再三思量的可能。开了弓,便再没有回头箭了。
我和哥哥的见面不仅仅会遭到妈妈所在家庭的影响,哥哥的家那边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哥哥自与妈妈分开后便开始了多年与爷爷共生活的日子。爷爷从来都是个暴脾气,无论是当年亲生父亲与母亲发生不和对父亲的高声呵斥,还是“而今”对哥哥的“过严管教”,或是对我和哥哥见面一事的极力抵触,都不得不让我这么认为(他是一个暴脾气且望而生畏的人)。没有辜负我现在对爷爷认知定位的是,爷爷就在那一个大雪纷飞的夜晚,硬生生地把我从他那“矮破却能遮寒”的屋子里给打了出来。哥哥无力阻止,我的哭喊声在那个本就属于他们的天地中引不起任何的骚动。他老人家打得越发“狠辣”,像是着了魔一般,没有道理地维护着属于他的“正义”。我哭不动了,也喊不动了,只能本能地跑,跑向一个“不被挨打的世界”。
那晚的雪,下的好像更大了!虽年岁尚小,但我记得,那场雪下了好久好久,从来没有觉得一场雪可以下那么久的。
哭泣终归是会终止的,因为眼泪并不是无穷尽的东西。只是归途中,我的眼中便再没有了坚定,如“游魂”般晃动着孱弱幼小的身躯。街上空无一人,那一刻之前,我从来都不知道,原来乡下的夜路是如此的静,静到真的是能够听到针落地的声音。那种寂静让人心寒,那种安静,让人害怕!
也许是有意,许真的是不自觉,我好像只能走向妈妈(所在)的方向。可是,我是逃出来的,不是么?那时的我没有一遍又一遍地问自己该怎么办,但我知道的是:家,我是回不去了。
雪下得很大,夜很深。没有了方向的我,真的不知道该何去何从!一个小男孩儿在这个年纪本应随着父母的笑而笑,伴着亲人的哭而哭的。那一刻,我不知道什么叫做万念俱灰,因为没有方向就意味着有很多方向,只要不是回家,天涯的任一方,都是我可以走向的地方。
如果你问我此生有没有体验过“孤独”,那我只能告诉你:孤独就是,你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却心如死灰般地不断前行!
前方有路就继续直行,没有了路,便转弯继续。。。
都说天可怜见,到今天我都不知该如何相信!大雪感受不到我身上有多冷,干冷的风更是不知“如刀割般地疼痛”是怎样一般。那个寒冷的冬夜,风雪伴着我走了好远好远。
或许人生而会求生?是不是如同条件反射一般呢?如果连我都放弃了我,那么在极寒中饿晕冻死就有可能是我此生不可逆转的宿命。但我没有!我不知道走了多久,久的离谱,但当我在路的尽头看见一簇稻草堆的时候,本能地踱快了脚步,朝着草堆而去。可真正面对着面前这个或能遮冷御寒挡风雪的草堆的时候,幼小的我,心中没有激动,没有兴奋,有的只是苟且。尽管身体极度劳累,还是不得不拖着疲惫地身躯一点点地从草堆的最下面将稻草死命地拔出来,就像平时在家每天都从稻草堆的一个地方扒稻草去烧火,时间久了就能扒出一个洞出来一样。为了放得下我的身体,我得将洞扒得足够大,至少蜷缩着也能勉强放得下身躯,才能稍稍抵御来自严寒和风雪强加在我身上的苦楚。后来我成功了,成功地把自己与稻草堆“合为一体”了。那时候的我,没有了恐惧,没有了伤悲,没有任何念想地苟且着。
然而,天是不是能怜见我的一生,我并不知道。但此刻我能明确地告诉自己:即便是那样的“风雪”我都经得过,再大的“风雪”又如何?
今晚的我仍是会为人情俗事困扰,尚不知做些什么才能化繁为简,理清思绪。
看着外面纷飞的雪,我若有所思,今晚的雪,还是没有那天晚上的大啊!
而今更加深知,再多的个人思绪在这广阔无垠的天际间也是渺若尘埃!如果我们还能做些什么,那便是保持心性。如同当年的风雪虽比今天的风雪更加摧人,但雪还是那么白,喜欢雪景的人,依旧能看到雪景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