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的下午,秀儿爹回来了,脸色阴沉的要下雨。娘一句话也不敢说,上前接过他手中的帆布兜跟着他走进屋里放在桌上,顺手给他倒了一碗水放在桌子上。
“……她娘,可能我会在家待一段时间,上边说的。”好半天憋出一句话,眼瞬时通红,“你啥也别问,啥都不知道最好。”
“为什么会这样?那不都……”娘似乎意识到什么,忍不住了,但话音里是颤抖,是悲泣。
“都说了不让你问,别问了!”爹嗓门忽然大了起来,看着眼前的妻子似乎也想到了妻子的无辜,又低沉的说:“你别问了,谁都没办法,上次回去好几个人找我谈话,就差一点……还有,咱哥可能也得回家了,最起码是不能再去上课,至于是咋处理现在还不能确定,这也是原单位告诉我的,你也别和咱哥、咱嫂子说,估计他们知道了也受不住……别哭了,这个时候谁都改变不了。”说着端起碗一口气咕嘟嘟喝完,把碗撂在桌子上。
娘无助的倚在桌角,腿颤抖着,嘴也开始哆嗦:“可——可是,这,这,这啥时候是个头啊。”不敢看爹的,自顾自的说:“咱家还好说,秀儿和巧儿大了,能干活,平时家里还有点积攒,老大家咋办?四个半大小子,大嫂又有病……”
“ 谁知道咋办呢,你娘家咱爹和大哥……”说到这爹打住了没有往下说,不想再给妻子增加压力,因为他回来在大队里听会计主任发小儿说自己老丈人和大舅哥前几天刚刚被批评,而这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妻还不知道。
“对了,秀儿呢?”爹问。
“在床上躺了一天半,今天队里让去开荒,我让棉儿和她一起去了,她们俩说得来,也能开导开导她。”娘停了一下,接着说:“她爹,你也见那孩子了,我是有点儿……秀儿还说……”
“行了,我知道。”爹打断娘的话音,“咱的孩子咱知道,你看她侃快办事利落,那个孩子……你再给我倒碗水去。”接着咕嘟嘟又是一口气喝完,“那孩子啊……没法子,咱大姐说了,那家的男人性子古怪,但是通情达理,女人嘛基本是不管闲事。”
“可是,你看咱秀儿能和那家人过一块吗?”娘试探着对爹说,“秀儿这几天一直让我在你回来的时候和你和她大姑说……说实在话,咱孩子到那家受不受气我不知道,受罪是一定的,最害怕的是既受罪又受气。你知道这些年你不在家,我已经慢慢开始让她捋量家里的事,和你那时候差不多,你说……”
“我知道,我知道。”爹两个“我知道”再次打断了娘的话,“那咋办?现在咱家这情况你也知道。大姐也说了,孩子嫁过去不会受罪,也不会受气的。再说了,你养的孩子你还不知道啥秉性吗,她就是一个天生当家的料,但是,还能咋样呢?我有点饿了,家里有吃的没有?”
一个两摻(粗细粮)饼,半碗咸菜放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