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生日快乐。
岁月匆匆,我们居然已相识十多年了。我记得还是08年的时候,那年我刚读完高一,文理分科分到了16班。刚去的时候觉得好陌生,也对自己文理科的选择惴惴不安。但很快便与你熟识,便不那么孤单了。
我现在记性越来越差,这脑袋瓜里,高中时代的记忆其实已经变得很薄了,只留有零星的画面、模糊的感觉。我知道,不记录下来,不久我也定是连这一星半点也记不住了。
我隐约还能再忆起第一天和你做同桌时,你在我旁边坐着的侧影。当时的自己,怯生生地,坐到老师安排的新座位上,旁边的女孩声音那么友善,交换姓名的方式也很特别——是递给我一个本子,让我把名字写在纸上。
我还隐约记得,我们在一中的操场上挽着手,边走边聊的情景。那时你租住的房子就在操场的角落。操场上你指我看了一种黄色花瓣的野花,不香但颜色明媚。我现在回老家,有时在乡间路边还能见到这种花。见到它,就能想起,我是在一中的操场上和你一起第一次记住了这种花的。
还记得吗?有一回办运动会,你的脚崴了,我就替你去跑400米。我不知道我记的确不确切,但似乎那是我唯一一次去参加长跑比赛。运动这种事儿,我一直就不热心,也坚持不下来。但我记得当时你很喜欢长跑,能跑好远。我当时好像就跑了400米,跑完就觉得累得不行,跑完就到你家小屋里去了。
我还记得我们一起读《瓦尔登湖》的时光。感觉那是我这辈子最重要的审美形成期。当时语文书上选了一些梭罗的,还有赫尔曼·黑塞的文章,那种充满自然气息的文学,特别地吸引我。然后你就不知怎地从小县城的书店里真的找到了《瓦尔登湖》这本书。还记得封面那潭碧绿的水和水中的枯木吗?
大学的时候,你又特意给我买了英文版的《瓦尔登湖》。我记得当时我坐在大学主楼后的花坛边,拆开包裹,看到一本和我书架上已经有的书。我们居然买了一样的!那是我在北外的书店里偶然发现的,和你一样,立马买了下来。和你不一样的是,我没有同时想着给你也买一本。在对待朋友这件事儿上,你总是比我有心。你记了那么多年我的生日,我却是最近几年才记住了你的。
我很感激和庆幸,大学期间我们没有因为距离的遥远而生分。我们保持通信,每年放假回家还会见上一面。我去了你家,你也来了我家。柯坦的山水很美,你接我的桥头,还有你家所处的街道,我也都还隐约记得。我记得自己到你家做客总是受到无微不至的款待。我不知道自己上辈子怎么修来的福气,得以被这样照顾和关怀,得以收获人世间最珍贵的情谊。
你给我寄过一张照片,上面是你蹲在家乡的菜地里,身后的油菜花正在开放,很美。我珍藏着这张照片。
我也不记得我们是从何时开始读三毛的。写到这儿的时候,我手机上正放着一张专辑,《回声——三毛作品第15号》,歌词是三毛写的,潘越云和齐豫演唱。我推荐给你,我想你听了肯定也会和我一样回忆起三毛的那些文字来。
每当想起三毛,我会想起当时年少的自己,还有你。仿佛我们真的穿越过时光,和三毛一起流浪过。这就是文学的力量吧!
从2008年9月到2019年1月,十年多了,我很感激上天让我们一起度过了这么长的过去,而且现在,我们依然在人生路上同行。
现在的我们,说最最心里话的机会少了。我想试着突破一下,跟你说说现在的我。
现在的我依然和高中一样,状态是波浪起伏的。我甚至已经知道自己的起伏周期,差不多两周为单位。这两周状态好,甚至有那么几天极好,好到神满不思睡。下两周就会低落下去,也会有那么几天极低落,低落到像一个不见日光的囚犯,最阴郁的念头都会出现。
我只能说,我这几年唯一的长进可能就是可以更好地渡过自己的这些失落时刻了,接受月有阴晴圆缺,意识到相由心生,痛苦的根源都不在外面,都在我自己心里。
相由心生,这是我今年悟到的一个对我特别重要的道理。不过还只是道理,知行合一是最最难的事情。我容易因为做不到想象中的样子而泄气,可现在我也学着看开了,有什么好着急的呢? 上天给我们一辈子的时间,不就是用来做这件事情的吗?
老说精神上的感悟,你定要担心我的终身大事了。别担心,我已经做了那么勇敢的尝试,居然都敢自己去表白了,而且试了一次错,尝了痛苦的味道,也更理智了。勇气和理智都在增长,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我自己也对自己更有信心了,一定能做出最适合自己的选择。
现在的我,和徐老师住在一起,已像家人一般。明悦又是一个真诚单纯的环境。我还结识了一帮和我一样爱沾花弄草的自然伙伴。我不奢求人生还能有比这更圆满的福气。
对未来,我丝毫说不出将会怎么样。年纪越大越晓得这世上的事远在我的意料之外。我所能做的,只是祝愿吧。新的一年,我祝愿外婆能少受点苦,祝愿外公不要孤单,祝愿爸妈身体健康,祝愿弟弟能找到有助于他成长的工作,也祝愿我俩还能相伴相知,祝愿我们都能更加明确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事是什么,并且坚持身体力行。
君,你的2019年新年愿望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