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江湖黄草印象之十

        公路的大湾里,上的提着木把手的小板车高兴的往上冲,下的坐在小板车上,有时带一两个人站在后面,车速用脚蹬,口中大叫让路,一直溜到大公路中间;半路上侧车翻倒的,木轮半路裂的,没掌握惯性翻车的,会引来同伴捧腹大笑;天晴时能掀起灰尘,下雨后路中间一道道车轮痕迹,很深的辙沟。

        我是很怕鞭炮的人,更怕打枪放铳,有些同龄人首先玩木头大刀,木头长枪,短枪,升级后玩真的枪,木枪上装根铁管,尾子上套一个子弹壳,用板机对准弹壳上的洋炮纸,洋炮纸点燃铁管内的火药,嘣一声,站在旁边不注意的话,魂会吓走一大半。

        后来因为枪上的铁管爆裂,大队部医院里抬来一位用铳打野猪放倒的人,这个游戏到此落幕。

        父亲下班没事时,总要从家中墙上把小京胡拿下来,坐在小竹靠椅上拉上几曲京剧小调,有时还唱上一两段;小京胡竖在左腿膝盖上,左手虎口夹着京胡主杆,大拇指勾在上面,两个调声杆横在上方;右手握着马尾弓,在滴成堆的松脂油上试几个音色。

        听得一两曲,还真象那么回事; 头右左随马尾弓摇,昂头挺胸地唱,有时会大叫节拍,我没学,也不大感兴趣。我哥学了些基本,每次拉二胡时,响声如果让牛听到,再饿的牛也不想吃草,但他还坚持拉到了现在。

        父亲抽的烟叶是那种烤烟,每到没有烟时会磨利家中的菜刀,把烟叶垒成紧紧的一砣,用菜刀切的很细,想抽时捋喇叭筒,食指与大拇指拈着,吸的时侯一种很享受的样子。

        后来也不知他从那里学会了卷烟,用个架子,每次卷三支烟,用剪刀把烟剪平,装入一个洋铁皮盒中,抽时拿支烟在盒子上扽平一头,只是没有商标,看上去如当时三毛八的郴州平装香烟。

        在卷时我好奇藏了几支,和好朋友们点燃一起抽,又苦又熏眼睛,呛的人咳得不行;直到长大学会抽烟后,才知道抽烟人的无奈。

        我站在牛角塘山顶俯瞰整个黄草坪,屋顶龙鳞片的黛瓦;中间似蟒穿过的公路;河边象纛一样的古枫群;横跨浙水的那条大桥;对面黄土色的碉楼,花果山,丰溪的村庄,读书的学校,整个河道汇在一起的壮观景象,尽收眼底,沉积于胸。

        追逐着童年不灭的记忆,又回到了那块属于我的成长天地,在学校打三角板,四角板,叠飞机,折纸鹤;在山上摘杨梅,挖炭窑,砍棒木,斗橹箕;在河中搬粘石䱄,河边垂钓,砸石头下的鱼,闹鱼时捡岸边鱼,潜水;在禾坪中攻城,滚铁环,老鹰抓小鸡,蒙眼找人;在街上用苦栗子打战,捉迷藏……。一桩桩一件件往事如电影在眼前回放,展望。

        七九年那个夏天的暑假父母由于工作调动,我随父母一起离开呆了三年熟悉的地方,搬家的车启动时,父亲在车上放了挂鞭炮与供销社和银行那两封欢送的炮铳一起响,送行的人们目送着我们一家到黄草尽头处。

        我一直站在车尾,高举着右手,面对黄草摇,黄草再见!!

        八三年秋独自去了一趟黄草赶集,依旧。八四年冬到黄草乡新居,一派新气象。八六年夏乘船进入黄草时,眼前不再是那个熟悉的地方,湖中剩下碉堡瓦砾的顶和那颗槐树的树梢。八七年去了一个月,直到0七年去了两三个月,再见黄草!黄草再见!!!

我爱/森林的清晨/和太阳束光的渗入

我爱/湿润的大地/和林间升起的朝气

我爱/听鸟儿吟唱,溪水流淌/看林海深处,路漫漫水弯弯

穿过时光的隧道/依稀回到童年时光/祝福那片土地/永葆青春,岁月激荡/山青水秀人安

我爱/这片熟悉的土地/山的脊梁,水的清澈

我爱/这里勤劳的人们/伺晨的雄鸡,暮归的老牛

我爱/这里的一草一木/春华秋实,冬暖夏凉

我不知来过多少回/大地拥着山川/青山抱着汪洋/曾经我来过这里/梦里我又紧紧地依偎在你身旁

        黄草我想带走一点什么?我应该带走了什么?是儿时的记忆,还是对它的愁绪;我带走了他的语言和腔调,他们的语言声色优美,腔调圆滑风趣。在此我归纳一些,让这种语言绽放光芒。

        称呼父母亲叫爹爹妈妈或娭毑大大;哥哥叫把把,弟弟叫老胎;岳父丈母娘叫qio公qio姆;女人叫夫尔林,男人叫罗子林;单身汉叫多身哥,寡妇叫寡婆子;鳏夫叫多牯。家公叫哥老子;乞丐叫嘎子;小偷叫窃牯;小母狗叫改牸;小母猪叫猪牸;小母鸡叫鸡乸。猪哥叫猪台牯。蛇叫唆寡。回家叫到居;村庄叫娲喃;江河叫泔泷喃;山叫焰佬;圆圈叫夸拉啧;石头叫说台牯。衣服叫蓑衣。侧所叫次康,田塍叫沿苔佬等等。

        很多文字的字眼不能达到语言的效果,也举些特例对比对比。

例:好屌洋派头。译:很出风头。

例:演得好屈(区音)。译:扮的很象。

例:妹啧,长嘻好韶皮,绝嫩地咯。译:妹子长的好漂亮。

例:哇瓒(zα)鬼。译:不按套路的人。

例:现料峭。译:显怪,跳皮,开怪笑。

例:打颟唎。译:吹牛打撒天。

例:铺别滴;别三滴。译:很白。

例:绯绯红,稀希六。译:红的绿的。

例:怼死嘞;译:踢死你。

例:灭死拉黑,乌丝雷公。译:很黑。

例:南杆帕拉。译:很脏。

例:慢待稀悠。译:很慢。

例:喃喃寡屌,落死寡空。译:很闲。

例:哪古大场。译:拖拖拉拉。

例:白丝哩俄,白丝拉卡。译:白得不能再白。

例:粗粗哪哪。译:马马虎虎。

例:荒哩荒枪。译:没点正经。

例:看地闷血。译:看了不舒服,吐血的前兆。

例:神气寡弄,屌里屌气。译:很神气。

例:吓达八事。译:打无奈。

例:勊到说台古打孢子,好稳。译:揿到石头游泳稳妥。

例:茅荷喃承唆打,冇啥找啥。译:棘刺中找蛇打,没事找事。

例:哥老子崽咯虽夫房喃,慌哩慌张。译:家公走到媳妇房中,心情忐忑小心。

例:嘎子隙饭筛,想当神仙。译:叫化子赚饭馊,不知足。

例:拉牯崽噶开裆裤扒围墙,现屌。译:小男孩穿开裆裤爬围墙露出鸡鸡显本事。

       

政府第二道门入口


黄草老大桥

黄草碉堡


老黄草街全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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