鲸落


一鲸起,一鲸落。尸体沉溺在海底,都说是鲸鱼留给大海最后的温柔。

有惑,寻了百度,它告知了我这仅是自然现象,详解里便知,当鲸鱼在海洋中死去,它的尸体最终会沉入海底,生物学家赋予了这过程一名,便为鲸落。一鲸落,万物生,唯美至极。

当它孤独一生,自然界没有给它选择,它只在海洋中存亡,死后,庞大的尸体便会沉入海底,然后在营养成分稀少的深海中,用自己的死亡,创造出一套完整的,可以维持上百种无脊椎动物生存长达几十年甚至上百年的生态系统,成为孤独深海里最温暖的绿洲。一念山河成,一念百草生。这段为鹿人三千在“人间最美,不过鲸落”中的诠释。我不知这是否也是你命运所选的最终归宿。

人们都说鲸鱼是世间灵性之物,能预感自身的死亡。在命中最后一刻,选择孤身离去。我未曾看见过它,却稍懂自然界里的循环。

前些年世间,我得知世界上有这样一头鲸,Alice,它是深海最孤独的鲸鱼,多年来,没有一个亲属或朋友,唱歌的时候,也没有人听见,难过的时候也未曾有人理睬。原因仅仅是Alice的频率有52赫兹,而正常鲸的频率只有15到25赫兹,只是频率与众不同,却只能终生独自起落。它或许不知它自己的频率是错误的,孤身向大海,成为了孤独者的友伴。


一时觉得怅惘,却又为它深感不平。作为世间较庞大的物种,日夜在海洋中穿梭游走,有海洋的维持,有生物的供养,虽有最为基本的生存条件,但内心莫过于为一种折磨,我不知道没有其他鲸陪伴的年岁,它是否有过绝望。

有人说,深海鲸落十里,化作一方岛屿,孤独且温暖的你,养育这百年海底;有人言,鲸落便一念成山,一念就在百年之间,在山与海的那边,这海又阔天也宽。

我体会过孤独,可与你程度不同,你能预感出你的前途,一望无际的大海,有着百年难以言说的寂寥。天上匆忙而过的云看到了你的处境,却哑口无言,过往的时间也不问,并无言说。

但好像你从不后悔,不紧不慢的沉没,就好似没来过这世间一遭。

有首歌唱的是你,我是只化身孤岛的蓝鲸,有着最巨大的身影,鱼虾在身侧穿行,也有飞鸟在背上停,我路过太多太多的奇景,如同伊甸般的仙境,而大海太平太静,多少故事无人倾听。

我知道你想去看西柏利亚的雪景,爱那万丈高空的雄鹰,爱肚皮下的藻荇,也在学着抵制寒冷,尽心尽力地多情。

有人把你的沉没也比作爱情。都说鲸落的形成和消失对许多生物来讲是漫长的,就像忘记爱人的过程,也就像一场幻灭。可我不想把你比作任何事物,我只觉你震撼,悲壮,唯美,外加温柔。

可人类对你也是残忍的,为了金钱,名利,对你们进行捕捉,世界上众多地方也有捕鲸的传统,人类毫无底线的索取,也令你们震撼。

跟你们说句抱歉。

你是“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的写照,你知你的归途,我们不懂你的末路。你的生命似乎在你一生下来,就被看穿。

我惧怕每一次落日前的黄昏,渐渐暗下来的天,渐渐看不见的海平面,不远处仍有霓虹闪烁,一切的场景都在暗喻着黑夜的来临,而我,却是害怕这样的画面的,我不知道,你在深海,有没有感到恐惧。

当你沉没的那过程,你有没有顺着你回忆的沿途,想起那些孤独的路。

只是蓝海饱含了你的眼泪,你不会选择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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