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集：高二下学期（2017年5月~7月）
【胡箫亮的梦境：云雾缭绕的仙境，空灵的琴声仿佛是一种召唤，召唤出一位衣袂飘飘的仙子，赤脚踏在湖面之上向他走来；然而，还没等他看清仙子的样貌，仙子便如蜻蜓点水悠然走远，只留下身后的层层涟漪；他追随仙子而去，进入一片雾气更重的隐秘之境，这里水温高得像是温泉，让人舒适得不愿离开，他左顾右盼心急如焚，溅起浪花却仍不见仙子的踪迹；正在唏嘘失落之时，一条鱼儿缠上了他的腿，用滑腻的身体蹭着他，自下而上不断地、不断地蹭着，使得他的体温失控一般迅速攀升，直到——他大喊一声，从梦中惊醒，满头大汗，掀开被子看了一眼，感觉到内裤上的粘腻，懊恼又羞愧地把脸埋进枕头里，狠狠地在床上捶了一拳，然后摸到手机，关上了一直单曲循环的古琴曲《大鱼》㉓】
【第二天，体育课，高二（8）班的学生走向操场，高二（16）班的学生离开操场】
【胡箫亮看到陶睿的时候，才想起来今天他们两个班的体育课正好是前后节】
【陶睿刚运动完，汗水把额前的刘海儿打湿，几缕头发顽皮地翘着】
【胡箫亮就站在那里愣愣地看着，直到陶睿感觉到有人看他，抬起头来】
【陶睿发现是胡箫亮，高兴地笑了一下，露出小虎牙，然而胡箫亮赶紧低下头，沿着离他最远的路线快步走开了，陶睿收住笑容，疑惑地眨了眨眼睛】
【当天18:55，晚自习之前，篮球场上，胡箫亮和两个男生还在打球】
【张晓敏和好友路过，看到挥汗如雨的胡箫亮】
张晓敏（停下脚步）：你说现在食堂还有饭吗？
张晓敏好友（看看手表）：不可能，这都几点了，哪还有饭呀！
张晓敏担忧地看着胡箫亮跃起扣篮的背影。
张晓敏好友：你看什么呢？快走吧，要上课了。
张晓敏：那个，你先回教室吧，我马上就来！（反方向跑走）
张晓敏好友：诶，你干嘛去呀？
【晚自习上课铃刚打过，胡箫亮走进教室，坐到自己座位上，发现桌子上放着一个面包，他拿起来瞧了瞧，又转头四下里看了看，疑惑是谁放在这里的】
胡箫亮新同桌：别看了，十班那个张晓敏送的。
胡箫亮：哦。（把面包放进桌洞里）
【晚自习后，路灯下，胡箫亮骑车回家，右手夹着一根烟，思索的表情】
【第二天下午五点半多，篮球场，胡箫亮和几个男生在打球，张晓敏和好友路过】
【有人把球传远了，差点砸到张晓敏，胡箫亮跑过去捡球】
胡箫亮（抱着球）：没砸到你吧？
张晓敏（笑着摇摇头）：哦，没有。
胡箫亮（眼神游移地）：呃，那个，昨天…谢谢你。
张晓敏（一愣，马上反应过来）：哦，没什么，不用谢，你以后记得吃饭就好。
胡箫亮：嗯。（抿了抿嘴，像是下定决心一般，直视着张晓敏，挤出一个笑容）那个，你有没有纸巾，能借我一张吗？
张晓敏：哦，有，有。（从校服兜里掏出一包纸巾）你都拿着吧。
胡箫亮（接过纸巾，又笑了一下）：谢谢。（转身返回球场）
【张晓敏有点发懵地笑了，好友玩味地看着她，她就羞涩地低下头】
【周五下午放学，走读生和家在本市的住宿生都回家过周末】
【张晓敏和好友一起往校门走，张晓敏肩上背着书包，手里提着一个袋子】
【胡箫亮推着自行车追上张晓敏，拨响车铃】
张晓敏（回头）：诶？嗨！（笑）
胡箫亮：那个，你是去公交车站吗？
张晓敏：嗯，是啊。
胡箫亮（顿了一下）：不用去了，我骑车带你回家吧。
张晓敏：啊？（受宠若惊地愣在那儿）
【胡箫亮把车推到张晓敏前面，长腿一跨坐上车座】
【张晓敏又激动又矜持地憋着笑，求助一般地看向自己的好友】
张晓敏好友（凑到她耳边说悄悄话）：哎，他这不会是第一次主动送你回家吧？
张晓敏点点头。
张晓敏好友（笑着推了她一把）：那还不快去？
【张晓敏开心地坐上车后座，向好友挥手告别】
【齐老师的白色轿车驶过校门口，坐在里面的陶睿望向窗外，看到胡箫亮的自行车上坐着一个女生，他吃惊地扭过身子一直看着，直到再也看不见为止】
【一家餐厅，齐老师和陶睿在吃晚饭，陶睿用勺子搅着排骨汤，心思却不在这儿】
齐老师：怎么了，不好喝？
陶睿回过神，摇摇头，喝了一口汤。
齐老师：来，多吃点青菜。（夹菜给他）
陶睿默默地把菜吃掉。
【“乐正琴室”，陶睿在弹一段曲子，那位白发苍苍的长者捋着胡须失望地摇了摇头，坐在旁边的齐老师也疑惑地皱了皱眉】
【古琴课结束，长者把齐老师和陶睿送到门口】
齐老师：乐正大师，请留步。
乐正大师：齐女士，您稍等，可否借一步说话？
齐老师：哦，好。（把车钥匙给陶睿）你先去车里等我。
陶睿向大师鞠了一躬，然后转身离开。
齐老师：大师，您看他今天是不是不太认真？
乐正大师：唉，与其说是不认真，不如说是心不宁。
齐老师：什么意思？
乐正大师（轻叹一声）：总之，您让他自己好好静一静吧，或许睡个好觉能有所帮助。
齐老师：哦，好，那明天的课…
乐正大师：就暂时不上了，等他把心沉下来再说。
齐老师：是，您说的对。
【陶睿回到家，直接进了自己房间，齐老师看着紧闭的房门，表情有些担忧】
【夜里，月光下，陶睿侧身躺着，大睁着双眼发呆，很长时间也不眨一下】
【周一，高二（8）班，早读上课铃刚打过，女生E兴奋地跑进教室】
女生E（推推同桌的胳膊）：哎，哎，你看学校的贴吧了没？
女生F：贴吧？没啊，我都好长时间没去过了，怎么了？
女生E：你手机呢？赶紧打开贴吧看看！
女生F：我住校啊，手机交给宿管了。
女生E：哦，我忘了，那你看我的。
女生F：到底怎么了？有什么好玩的吗？
女生E：嘿嘿，我表妹说她们新开了个帖子，一个周末点击量就破两千了！
女生F：啊？这么厉害，是什么呀，快给我看看！
女生E（在手机上点了几下）：呐，就这个帖子！
女生F（读帖子的标题）：“仙桃们的陶仙儿”？什么意思啊？
女生E：你往下滑，看二楼。
女生F（滑动屏幕，惊喜地）：天哪，这不是仙子陶睿嘛！哇塞，这么多高清大图！
女生E：对啊对啊，你觉不觉得这名儿特好听？
女生F：陶仙儿？嗯，没错，就是“陶仙儿”！那，“仙桃”怎么讲？
女生E：陶仙儿的粉丝呀！
女生F：哈哈，有意思，那我也是仙桃喽？
女生E：嗯，你看这帖子里说自己是仙桃的人有好多呢！
女生F：唉，我怎么有种自己家的桃儿被偷了的感觉？
女生E：就是啊，陶睿本来是咱们班的嘛，现在倒好，成了我表妹她们班的班宠了，真不甘心！
【胡箫亮听罢，也找到了那个帖子，果然看到很多陶睿在艺术节上穿着汉服弹古琴的照片，而底下说“好看”的回复已经盖到三百多层楼了】
纪律委员（跑进门，敲打手机保管箱）：哎，赶紧交手机了，大魔王来检查了！
【十几个走读生陆续把手机放到保管箱里】
【胡箫亮又看了两眼手机，抬头发现王主任站在门口盯着自己，只好一边关机一边起身走向讲台】
【等胡箫亮把手机放进保管箱之后，王主任背着手走进来】
王主任（板着脸问纪律委员）：应该多少个？
纪律委员（吓得有点结巴）：十、十八个。
王主任：名单呢？
纪律委员（把压在箱底的一张纸拿出来）：在这儿。
【王主任把手机一个一个地拿出来，还仔细掂量每个手机的重量，观察每个手机的外观，鉴定是否是真的手机，而不是学生故意交上来充数的假手机】
王主任：嗯，以后一上早读就要全部交齐，不能拖里拖拉的，听到没？！
纪律委员（忙不迭地点头）：是，听到了。
【王主任严肃地环视了一圈，特别看了眼胡箫亮，终于背着手离开了】
纪律委员（松了口气）：唉呀妈呀，吓死我了，以后你们自觉点儿！
【晚自习第二节下课，胡箫亮第一个把手机从保管箱里拿了出来】
【当天晚上，胡箫亮躺在被窝里不断地刷那个帖子，把好几百层的回复楼都看完了，里面除了艺术节上的照片之外，又多了一些其他人在其他时候偷拍的陶睿的照片，而“仙桃”这一粉丝群体也越来越壮大了】
【夜深了，胡箫亮揉揉困乏的眼睛，最后一次刷新帖子，突然看到一句话：“仙桃们快来，我挖出了陶仙儿的微博！”他就立马精神了，赶紧翻了个身，趴着点开了那个网址】
【陶睿的微博名叫做“Ray's Amosolo”，页面背景呈白色，版头是一片竹林，而头像则是一个Q版的熊猫】
【帖子里有人质疑：“你怎么知道那是他？头像也看不出来啊！”】
【胡箫亮没有质疑，因为他看到最近更新的那篇博文，就笃定这确实是陶睿的微博——那正是陶睿在一月初送给他的那首歌词，然而标题仍是《无题》，他很想回复说“你觉得这首歌叫《启明》怎么样”，但是他没有】
【陶睿的微博更新频率并不快，内容多为书法练习、古琴曲谱和弹奏视频，偶尔也有他自己写的诗文和随笔】
【胡箫亮滑动页面，看到2015年夏天陶睿上传了一张跟一位老人的合影以及一个视频，并写道：“谢谢爷爷！新琴试音，《良宵引》㉔。”】
【胡箫亮点开那个视频，听着听着闭上了眼睛；曲子刚弹到一半的时候，他就已经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下大雨，胡箫亮起晚了，打着雨伞跑去公交车站】
【公交车上，人越来越多，胡箫亮一只手抓着上方的手环，一只手刷着手机】
【早读开始后胡箫亮才赶到学校，他没有上交手机，而是在桌子下面偷偷地看，页面上是陶睿微博里的一篇随笔】
【突然，一双黑色皮鞋出现在胡箫亮的视野里，同时教室里变得异常安静】
【胡箫亮缓缓抬起头，看到王主任凶神恶煞般的面孔，赶紧按了锁屏键】
【王主任伸出手，胡箫亮刚把手机递过去就被一把夺走了】
王主任（声音不大，却很冷）：站起来。
胡箫亮慢慢地站了起来。
王主任：看的什么？把手机打开。
胡箫亮站着没动，抿了抿嘴。
王主任：哼，还隐私啊？不想让我看的话，就背一遍校规第五条。
胡箫亮（想了想）：学校允许学生使用手机做紧急联系之用，但学生必须严格遵守手机使用规定，一旦违反，将没收手机并取消整个学期使用资格。
王主任：很好，那要是拒绝上缴呢？
胡箫亮：直接销毁。
王主任：嗯，那你是想让我替你保管这一个月呢，还是干脆现在就扔出去呢？（指了指窗外）
胡箫亮（听着哗啦啦的雨声，咬了咬后槽牙）：一个月。
王主任：行啊，那就通知你家长明天来找我吧。
胡箫亮点了点头，刚要坐下。
王主任（严厉地）：谁让你坐下了？接着站！站着给我写检查，五百字，中午必须交到我办公室！（背着手走了）
【六月上旬，网吧，程冬、闵屿和马世图在打游戏，胡箫亮在看陶睿的微博】
【六月中旬，胡箫亮家，胡箫亮的父母在吵架，对话中充斥着“钱”、“狐狸精”、“离婚”等字眼；同时在网吧，胡箫亮戴着耳机趴在桌上睡觉，电脑页面是陶睿弹古琴的视频】
【六月下旬，网吧，胡箫亮看到陶睿的微博仍然没有更新，失望地打开了游戏界面】
【几个留着长发、纹着刺青的人走进网吧，其中一个还剩点学生气】
刘传龙（拍拍胡箫亮的肩）：诶，这不是实验中学那个吉他手吗？
胡箫亮（回头，有点迟疑地）：你是…三中那个鼓手？
刘传龙（热情地）：对啊，你还记得我？（坐在旁边的座位上，颠着腿）
胡箫亮（笑笑）：哦，记得，我还记得你差点儿把我们的鼓手惹毛呢。（暂停游戏）
刘传龙：嘿嘿，那哥们儿脾气太面了，我就是激一激他，闹着玩儿嘛。
胡箫亮（看看其他人）：怎么，你现在换地儿了？
刘传龙：嗐，别提了，早退学了，我现在跟着大哥玩重金属呢，（指了指已经坐下开打游戏的几个人，然后做作地捋了一把自己的头发）怎么样，酷不酷？
胡箫亮：呵呵，酷！
刘传龙：诶，对了，下个月的摇滚音乐节你们去吗？
胡箫亮：摇滚音乐节？
刘传龙：啊，你不知道？
胡箫亮：在哪儿？什么时候？
刘传龙：就七月十号到二十一号那两周，巡回好几个城市呢。
胡箫亮：哦，我还真不知道，不过我们这样的小乐队也能去参加吗？
刘传龙：热场啊，给那些大腕儿乐队热热场也倍儿有面儿，不是吗？
胡箫亮：那倒是，你们要去？
刘传龙：当然了，我大哥认识人，搞个热场的名额还不是小意思？
胡箫亮：呵呵，厉害，看来我们是不可能了，我又不认识什么人。
刘传龙：其实你就算认识人，现在也不好说了，太晚了。
胡箫亮：哦，那就算了，反正他们一个个的也忙得很。
刘传龙：诶，你忙不忙？不忙的话愿不愿意来弹个吉他？
胡箫亮（挑眉）：啥意思？
刘传龙（突然变正经了）：那个，正好今天遇上你，也算是个缘分，我就跟你说了吧，我们那个吉他手啊，临时有点事儿去不了了，所以…这不咱俩认识嘛，我知道你吉他弹得贼溜，怎么样，只要你有兴趣，我跟大哥举荐一下？
胡箫亮（抿着嘴思考）：嗯，听起来倒是挺有意思的，我考虑考虑。
刘传龙（笑着拍了一下他的肩）：得嘞，够仗义！
【某个杂乱的小院，刘传龙的大哥，即那个头发最长、刺青最多的人递给胡箫亮一把吉他，然后抱着胳膊审视地看着他】
【胡箫亮不屑地一笑，弹起了Slipknot的《Psychosocial》㉕】
【那几个人听着听着表情就变了，从质疑到惊讶再到欣喜】
刘传龙（得意地）：怎么样，雷哥，我这朋友够“重”吗？
雷哥（笑着伸出右手）：嗯，对味儿，欢迎加入铁皮火车乐队！
【胡箫亮听罢乐队的名字，憋住一声笑，伸出右手与雷哥击掌】
【西安，城墙上投影出“中国西部摇滚音乐节”的主题背景，穿着皮夹克的胡箫亮和铁皮火车乐队在临时搭建的露天舞台上放肆地躁，雷哥确实有着一副唱重金属的嗓子】
【这边，闵屿和程冬在“新东方”上英语补习班，程冬困得睡着了】
【重庆，雷哥和几个其他乐队的人大笑着互相熊抱，刘传龙碰碰胡箫亮的胳膊，提醒他主动上前打招呼】
【这边，韩燕在参加“全国中学生生物学联赛”，搭档是一位帅哥】
【贵阳，铁皮火车乐队的几个人都喝醉了，胡箫亮把他们一个个地搀扶进出租车里】
【这边，马世图帮爸爸把架子鼓搬进店面后院的一个房间，房门上挂着招牌“老马识途乐器培训班”】
【昆明，夜店里，舞曲震耳欲聋，有人给胡箫亮递了一只外观特殊的烟，刘传龙挡了下来，然后在胡箫亮耳边说了几句话，胡箫亮震惊地看着他，刘传龙讳莫如深地点点头】
【那边，陶睿爷爷的琴室，陶睿跟着爷爷学习斫琴，用手机把每道工序记录下来】
【成都，酒吧里，灯光幽暗，铁皮火车乐队的人个个都左拥右抱，只有胡箫亮一直捧着手机看；一个衣着暴露、化着浓妆的美女坐到胡箫亮身边，递给他一杯酒，但被他敷衍地拒绝了；美女看胡箫亮的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便又靠近了一些，胸部和大腿都贴着他；胡箫亮起初没意识到，因为他正聚精会神地观看陶睿刚刚上传的古琴制作流程，等他终于感觉到异样的时候，猛然躲了一下，抬起头戒备地看着那个美女；美女笑得魅惑，伸手抚上了胡箫亮的大腿，却发现他没有任何反应；美女疑惑地拧着眉，忽而茅塞顿开，嗤笑一声，悻悻然地起身走掉了；胡箫亮愣在那里，眨眨眼睛，回想着刚刚发生的一切】
【夜里，凌乱的宾馆房间，刘传龙在大声地打着呼噜，胡箫亮枕着胳膊在发呆，眼前全是陶睿各种各样的笑：礼貌的笑，感激的笑，真诚的笑，无奈的笑，开心的笑，尴尬的笑，还有最让他心动的露出小虎牙的笑，可爱又惊艳】
【胡箫亮的表情随着回忆不断变换，最后留在嘴角的是一抹苦涩的微笑；背景音乐：李闰珉的钢琴曲《When The Love Falls》㉖】
【兰州，下午，铁皮火车乐队正在准备最后一场演出，胡箫亮在给自己的吉他调弦，刘传龙抱着几瓶饮料慌慌张张地跑到舞台跟前】
刘传龙（大声地）：你们听说了吗？
雷哥：听说什么？
刘传龙：Linkin Park的主唱自杀了！
雷哥（差点被电线绊倒）：什么？！
【刘传龙把饮料扔到草地上，从裤兜里掏出手机，找到新闻页面给雷哥看】
【胡箫亮也震惊地看着刘传龙，然后匆忙跑向舞台侧面，在背包里翻找自己的手机】
雷哥（抢过刘传龙的手机，读新闻内容）：当地时间7月20日早上9点，林肯公园乐队主唱查斯特·贝宁顿被发现在家中自缢身亡，终年41岁…
【胡箫亮也默读着新闻，无法相信这是真的，又翻了几个页面才敢确认，然后他颓丧地靠着舞台背景板坐下来，摘下鸭舌帽紧紧地攥在手中】
【舞台上，某大腕儿乐队正在表演《Until It's Gone》㉗向Linkin Park致敬，铁皮火车乐队的几个人和众多摇滚乐迷们都挥舞着荧光棒缅怀去世的Chester Bennington，而胡箫亮则躲到了一个没有人的相对安静的角落】
【胡箫亮倚坐在墙根下，仰望着星光寥寥的夜空】
【电话铃响，胡箫亮看了一眼身边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着“陶睿”两个字】
【胡箫亮愣了好几秒钟，迟疑地拿起手机，难以置信地盯着屏幕，直到响了十几声，他才怕它断了一样赶紧按了接听键】
胡箫亮（低哑地）：喂？
【电话那头是陶睿有些急促的呼吸】
胡箫亮（疑惑而担忧地）：喂？陶…
【音乐声打断了胡箫亮的话，他一边听着一边猜测陶睿打电话来的原因，所以当歌词出来的时候，他才认出这首歌是Linkin Park的《One More Light》㉘】
**********
Should've stayed
Were there signs I ignored
Can I help you not to hurt anymore
We saw brilliance when the world was asleep
There are things that we can have
But can't keep
If they say
Who cares if one more light goes out
In the sky of a million stars
It flickers flickers
Who cares when someone's time runs out
If a moment is all we are
Or quicker quicker
Who cares if one more light goes out
Well I do
The reminders pull the floor from your feet
In the kitchen one more chair than you need
Oh and you're angry
And you should be
It's not fair
Just cause you can't see it
Doesn't mean it isn't there
If they say
Who cares if one more light goes out
In the sky of a million stars
It flickers flickers
Who cares when someone's time runs out
If a moment is all we are
Or quicker quicker
Who cares if one more light goes out
Well I do
**********
【在听到第三句话时，胡箫亮的鼻子就酸了，他一下子明白了陶睿为什么时隔几个月后，在这个时间点给他打这样一个电话】
【在听到第二段时，胡箫亮的眼泪就流下来了，仿佛这段时间压抑在心里的所有负面情绪都争先恐后地想要借这个机会发泄出来——有对父母离婚的怨恨（闪回：甩门而去的父亲和撕烂结婚照的母亲），有对自己未来的迷茫（闪回：画满红叉的卷子和恨铁不成钢的班主任），有对确认了自己性向之后的惶恐（闪回：酒吧女挑逗的抚摸和随后不屑的嗤笑），更有对暗恋的人无法告白的苦楚（闪回：陶睿汗湿的刘海儿和自己躲避的眼神）】
【当歌曲唱完时，胡箫亮已经泣不成声】
【那边，陶睿也哭了，至于是为了他们共同喜欢的乐队主唱，还是为了别的什么，他也说不清】
胡箫亮（抹了一把脸，鼓起勇气）：陶，陶睿，我想告诉你…
【突然，电话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打断了胡箫亮的告白】
陶蕴（推开陶睿卧室的门，兴奋地）：小睿，告诉你个好消…
陶睿一惊，扬起满脸泪痕的脸。
陶蕴（被吓到了）：小睿，你怎么了？（过去抱住缩在床上的陶睿）
陶睿把脸埋进姐姐的臂弯里，发出呜咽的声音。
【胡箫亮把手机拿离耳朵，看着陶睿愈加模糊的名字，用颤抖的手指挂断了电话】
********************
㉓ 大鱼（古琴），钱雷&徐超然. 2016
㉔ 良宵引（古琴），成公亮. 1998
㉕ Psychosocial（电吉他），Slipknot. 2008
㉖ When The Love Falls（钢琴），李闰珉. 2014
㉗ Until It's Gone，Linkin Park. 2014
㉘ One More Light，Linkin Park. 201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