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我回到了塬上老家。
院里,阳光温和。坐在房檐下,眼望着院墙外一方蓝天,心里亮堂堂的。父亲就坐在我的身边,正中午的冬阳,像佛光一样,撒遍了他的周围。年老的父亲,话比年轻的时候多了许多,村里的趣闻,家长里短,他如数家珍,不厌其烦地给我絮叨着。我呢,早已习惯了这样的方式,偶尔插一两句话,更多的时间,则是一个忠实的倾听者。
母亲在厨房里忙活开了。不用说,今天中午的饭,肯定是驴耳朵面(家乡的一道面试,光滑劲道)。我和母亲似乎在心里有了一种默契,只要我一回来,她就会给我做爱吃的驴耳朵面。
以往,腊月里的塬上,早就有了年的气味。而今天都已经腊月二十了,村里还是一片平静,和平时没多大变化。用父亲的话来说,现在过年,越来越简单。尤其是塬上老家过年,更是简单方便,有大半人家腊月底了,都到城里子女家里去过年,留在塬上的人家,到了腊月底,用不了多半天就会把过年该用的食材全购买回来。社会发展了,一切都显得容易便捷了。
很快,母亲就把一晚劲道光滑的驴耳朵面调好,端到我面前了。我没有不好意思的表现,我熟悉了母亲如此的动作。多少年了,我和母亲一直就是这般默契,即使现在我已是四十多了。
一碗厚实、耐饱的驴耳朵面下肚后,我浑身舒服。喝了半碗面汤,身体微微出汗。
还和以往一样,我迈着步,不紧不慢,在塬上的水泥路面走着。风儿轻轻地吹着,阳光美美地跑着,一切显得是那样的美好。
在村子里溜达了半天,回到家。父母没在屋里,他们肯定在村里集中的地方晒太阳去了。我呢,脱掉鞋子,躺在温热的炕上,很快,我就在睡梦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