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农二代,我没有选择生活的权利

   这个话题很沉重,一直不想说。但今天在朋友圈儿里,发了一条说说,原文是《你的出身,决定了你的未来》。这话虽然过于武断,但还是很客观的道出了一些社会现象——阶级固化现象越来越严重。结果,以为经营农场的同行提出了不同观点。所以,让我如鲠在喉、不吐不快。

我的父辈是农民。我是通过上学考试,离开农村,又返回农村的。离开,是因为心存高远,拥有着雏鹰搏击长空的战斗力。返回,是翱翔高空、俯瞰大地后的一种迫于无奈的落地。

依稀记得,小时候喜欢书法,好胡乱涂抹。当时,写了顾炎武的“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父亲意味深长的问我这是什么意思,我明白父亲的想法。他是想培养我要有家国情怀。但是,他毕竟没上过什么学,语言能力有限。所以,小时候我心里的父亲,是伟岸高大的。纵使家里一次又一次的磨难。使得原本就不宽绰的家庭,更加一贫如洗。父亲依旧艰难的求生存、讨生活。

好在父亲的努力,并没有白费。日子总算好了起来,可谁知老天爷总是让人对生活好不容易产生点希望,又一次的掉在了绝望之中。

母亲在千年之初,被诊断为宫颈癌。在太原花了很多钱做了手术之后,身体一直不好,不能劳动,重担就又落在了父亲这个残疾人身上。记得那段时间,家里一贫如洗。那时候,家里只能每天吃去年腌制西红柿酱。现在想来,对西红柿酱的厌恶,就是源于那一段经历。

后来我大学毕业,外出工作。父亲的小生意也是每况愈下,直至今天到了关门的境地。

以前我常说,我在我们家里算是比较幸运的。一家四口人,有三口人因大病住了四次医院。唯独我除外,可在去年,创业刚刚开始,我就因为除了车祸住进了医院。

在我们家里,从上世纪90年代到新世纪这二十多年中,一直频繁地跟医院打着交道。那个时候,看病根本没有什么商业保险、农村合作医疗啥的,全部自费。因此,贫困的家庭更是雪上加霜,受尽了人情冷暖。

所以在外工作六年后,我毅然得辞职回家创业。纵使空难重重,我也一定要成功。没有退路,这是邻里常常跟我说的一句话。他们认为,有钱人家的孩子,做生意赔了,父母可以再贴补一点继续干。因为他们有资本,这个就是阶级的属性——资本。无论权利亦或金钱。

而我没有别的选择,走了一条看着光明,却甚是艰难的路。

返乡创业之后,遇到的第一个困难,就是资源,人脉和资金。虽说,平时在外面打工的时候结交了一些朋友,在我创业之初给予了很大的支持。但相较于网络时代,频频出现的爆款,就可以一窥究竟。所谓的爆款背后,不是产品品质的极致和价格的亲人。而是运营者背后的人脉资源和资金实力。

前几天傍晚,我在山里喂鸡。太原的一位老师给我发来一篇微信公众号文章,是太原的一个农场在一个本地公众号做的广告——小菜地招租。收费并不便宜,而我也大体知道这样一篇广告的费用在两万左右。而我做不起这样的广告,并且为了得到客户,我的小菜地是成本价招租。我在蚍蜉撼树,人家在搏击长空。韩愈在《调张籍》的诗中写到:“蚍蜉撼大树,可笑不自量。”这就是赤裸裸的现实。

记得去年我遇到一件事,因为父亲是残疾人,不能干重活。母亲身体又不好,两人在我养鸡上,不能有丝毫的人力援助。所以,只能顾工。可在顾工时,我出到全村用工工资最高,仍找不到工人。原因无他,只有一个,身单薄弱,无人敢来。而全村工资最低的土豪那里,人们都找着关系想进去干点活挣点钱。

还有,前年冬天家里自产的玉米已经让鸡在短短两个多月内就吃完了。于是,购买了领居家的玉米。当时谈好了现金价格,并在第二天给了钱。后来父母听说,另一个邻居也在他家同一天赊账,还比我们便宜2分钱。父母碍于面子,不便多说。

去年,我又在他家赊账一万斤玉米。不为别的,只为拿回前年他多挣了我的2分钱。钱不多,总共才一二百元。但我这口气咽不下,邻里邻居,凭什么赊账的比给现金的贵?

这件事情,我本不想多说什么,但这就是赤裸裸的现实。还有更多事情,罄竹难书。这些事情,也让我在返乡创业这两三年来,体会到了前二三十年没有体会过的人情冷暖。

正如唐婉在《钗头凤》吟唱的一样:

世情薄,

人情恶,

雨送黄昏花易落。

晓风干,

泪痕残。

欲笺心事,独语斜阑。

难,难,难!

人成各,

今非昨。

病魂常似秋千索。

角声寒,

   夜阑珊。

怕人询问,咽泪装欢。

瞒,瞒,瞒。

当然现实如此,我无意不满。只是想说,今天的社会,阶级固化已经是到了,寒门再难处贵子的地步。寒门子弟所能选择的机会,越来越少。活脱脱的是——玻璃罐儿里的苍蝇,前途一片光明,却没有出路。自己能做的,只有不去抱怨,十分努力。或许,可达目的之一二,便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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