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11月22日,农历十月初五,小雪,天气晴,微冷。在可预知将无比忙碌的十二月到来之前,这几天难得稍有闲暇,趁着2017的第一场雪未落,谈谈心中对于雪的念想。
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北方人,从小没少跟雪打交道。那时的娱乐设施还不像现在这样种类繁复、做工精巧,大多都可以手工制作,看起来也更加简易,甚至可以说是简陋,但从中得到的快乐却一分也不少。雪,就是其中一项最没有成本,却又最吸引人的玩具。北方的雪,一下就是厚厚的一层,经常可以半月不化,于是,小时候的每一场雪都意味着一场可以持续几天的游戏。
打雪仗,无疑是所有小孩最喜欢的游戏,可以是几个人之间的小规模打闹,也可以是班级之间的群体作战,甚至可以是年级之间的大军团混战。弹药随手可得,打累了就回屋暖和暖和,搓搓冻红的双手,然后出来再战,乐此不疲。这种“打仗”与打架不同,无论打得如何惨烈、鼻青脸肿,都没有人去较真儿,甚至急眼。还记得有一场大雪过后,正赶上一个女生过生日,她邀请大家向她扔雪球来庆祝,于是大家考虑再三,就用雪把她埋了。
上中学后,多少有了些文化,不再像小学那样成天就知道傻玩。漫天飞雪在不同的心境下也有了不同的含义,有时是“柳絮因风起”的优雅,有时是“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豪迈,还有时是“欲渡黄河冰塞川,将登太行雪满山”的强说愁。“淳熙丙申至日,余过维扬。夜雪初霁,荠麦弥望。入其城四顾萧条,寒水自碧,暮色渐起,戍角悲吟;余怀怆然,感慨今昔,因自度此曲。千岩老人以为有黍离之悲也。”这是唯一一段对词序的喜爱超过正文的文字,也正是这种凄凉的意境,让我对江南有了一丝向往。
报考大学时,歪打正着地来到了南京,踏上了江南的土地,学习生活了整整四年,真真切切地见识了此间的雪。江南的雪一如江南的人,温婉细腻,全无北方的奔放,落在地上,薄薄一层,很少能待过一个昼夜,总是急匆匆的来,急匆匆的走。由于温度并不很低,有时又好像不是雪,反而更像是绵绵细雨,轻轻地打湿行人的头发、衣服。正是因为这种罕见,雪在南方人的心中更显珍贵,偶尔有一夜的大雪,第二天清早起来,总能听到屋外的惊叹和欢呼。这时,心里就会默默的感慨一声:南方人没有见识啊。直到再度回到北方,再也听不到这种惊叹,心中却有了些许的失落。
近些年环境越来越差,雾霾越来越重,一场酣畅淋漓的大雪与大风一道,成了许多人心中最热切的期盼。风停雪住后,天地间白茫茫一片,圣洁、安静,再洒上几缕和煦的阳光,就是整个冬天最美的风景。
转眼间,《2002年的第一场雪》已经唱过了15个年头,2017年的初雪,应该也不远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