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篇小说连载:小镇少年(8)有妖气(一)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暑假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这些日子,陈迹经常和赵勇待在一块儿玩,他母亲见他不但没有耽搁暑假作业,而且每天都有完成一部分,比以往的情况好很多,所以不曾有什么反对。而赵勇的父母更没有反对,自己孩子能多跟学习好的同学待在一起,他们别提有多欣慰,而且很少见赵勇能这么认真正常地做作业,所以他们一家人都很欢迎陈迹到他们家去,只要赵勇有说和陈迹在一块儿,无论去哪里,他的家人都很放心,都会同意。

又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赵勇兴奋地飞奔到陈迹家。一进门和陈迹母亲打过招呼后,立马跑到陈迹的耳朵边窃窃私语起来。

“真的?去看看!”陈迹听完,说道。

“走!”赵勇高兴地说。

“妈,我去赵勇家做作业了。”陈迹一边说,一边收拾了好几个本子。

“好,路上注意点安全。细俤,见到大人要问好。”陈迹母亲叮嘱说。

“知道了,妈。”陈迹嫌他母亲有点啰嗦。

“小弟,替我向你家里人问好。”陈迹母亲对赵勇说道。

“好的,谢谢阿姨。”赵勇回说。

话音刚落,二人一溜烟地蹿出门去。

“这些孩子......”陈迹的母亲微笑地说着。

来到赵勇家,陈迹向他家人打过招呼后,就跟着赵勇跑到一个房间里。

“你在整理东西?”陈迹看到一个黑色长方形旧柜子从角落里被移了出来,表面已经擦拭得很干净。

“对,最近家里闹老鼠,我妈让我把东西整理一下。”赵勇说道,接着,他又指着旧柜子说:“这里之前放的都是我上学时用过的书和本子,现在都被我清空了,呵呵。”

“哦,这样果然干净多了。”陈迹看着空荡荡的柜子说。

“你看,这是什么?嘿嘿。”赵勇指着柜子边椅子上的一个顶部有多个小孔的黑色小盒子,故作神秘地说道。

“什么东西?难道又要表演什么绝招?”陈迹兴趣满满地问。

“哪有那么多绝招,呵呵。”说着,赵勇把黑盒子拿了过来,然后慢吞吞地打开来。

“当当当当啊!”赵勇神神叨叨地呼了一句。

“我去,老鼠......”陈迹还以为有什么惊喜,原来是两只老鼠。不过,这两只老鼠应该是刚出生没多久,眼睛都还没睁开,全身皮囊皱巴巴的,通体呈粉红色,皮薄仿似可以透光,周身血管清晰可见,一边蠕动一边还会发着“吱儿”的声音。

“这是好东西啊!”赵勇兴奋地说道。

“这有什么好的。”陈迹不屑道。

“听我小叔说,吃了这个东西可以去除内伤。而且,他还说我们人每只手臂上都住着一只老鼠,吃了这个,可以让我们手臂上的老鼠变强,从而让我们变得更有力气!”赵勇郑重其事地说。

“真的假的......”陈迹听得一脸懵傻。

“当然是真的!这是我小叔亲口和我说的!”赵勇不容置疑地说。

“好吧,好吧,都你对。那你准备怎么吃?炒了吃?炸了吃?”陈迹问说。

“放到嘴里,直接让它爬到肚子里去,这样才有效果。”赵勇说。

“我去,这也太夸张了吧......”陈迹难以置信得一下子无语了。

“这没什么,对我来说小菜一碟啦。”赵勇得意洋洋地说着。

“好吧,算你狠!”陈迹不以为然地说道。

“好东西要分享,那你敢不敢也来一只?”赵勇挑衅地瞅着陈迹。

想着吃下去可能真的可以去除内伤,而且还会让自己变得强大,陈迹咬紧牙根,把心一横,冲动地说道:“只要你敢!我就敢!”

“好样的!就等你这句话!”赵勇高兴地说。

“我怎么感觉被你套路了......”陈迹若有所思地说。

“嘿嘿。”赵勇贼笑着。

“那我先来了!”赵勇看似勇敢地立马抓起一只老鼠放到嘴里,可是张了半天嘴,也没感觉老鼠有往里爬,于是又把它拿了出来,提溜在手上。

“我去,你也太恶心了,都是口水啊......”陈迹本来就有点不适感,再被赵勇这么一整,感觉有点反胃了。

“哈哈哈哈......”赵勇贱笑着。

“你小心点,我担心等下老鼠非但没爬到你肚子里去,反而还要拉了一堆屎尿在你嘴里面。”说完,陈迹“哈哈”地狂笑起来。

“去,去,去......”赵勇有点面红耳赤地说道。不过,他心想陈迹说的也不无道理,得换一种办法来。思索片刻,赵勇沾沾自喜地说道:“有办法了!我直接用水把它灌进去!”

“诶,这个办法好,简单直接。”陈迹附和道。

于是赵勇跑到厨房盛了一瓢水回来,然后把老鼠重新放到嘴里,提瓢喝了口水,脖子一仰,进去了。他还张嘴让陈迹检查战果,一脸的得意洋洋。

“该你了!”赵勇贼笑道。

“好!我来!”陈迹赌气地说道,然后迅速地抓起老鼠,放进嘴里,拿过水瓢同样喝了一口水,脖子一仰,也进去了。

“不错啊,出乎我的意料,我还以为你要反悔呢。”赵勇惊讶道。

“男子汉大丈夫,说一不二!”陈迹傲娇地说道。其实陈迹心里还是害怕的,但是如果行动迅速,就没有了时间畏惧。

“切......”赵勇不相信地说。

多年之后,有一次赵勇还和陈迹聊起此事,二人只觉得当时的他们傻得可爱,两只老鼠连洗都没洗,就直接吃了,得亏没有得什么鼠疫之类的病,要不然就死翘翘了。

离新学年开学只剩下一周多点时间了,由于陈迹一直积极地叫赵勇一起做作业,他们的暑假作业已经提前完成了,这不但是赵勇第一次有完成暑假作业,而且也是陈迹第一次提前做完暑假作业。所以他们的家人都很高兴,只要注意好安全,剩下的时间允许他们可劲地玩。

这天,吃过午饭,赵勇拿了两根自制的竹子钓鱼竿,提了一个小水桶,带上抓来的一些蚯蚓和蚂蚱,一路直奔陈迹家。

今天陈迹母亲娘家有点事儿,一大早就出了门,她和陈迹说要到晚上才能回来,她已经煮好了一锅陈迹喜欢吃的包菜饭放着,让他饿的时候自己热了吃。

当赵勇上门的时候,陈迹大汗淋漓地刚干掉第三大碗包菜饭,接着又喝了一小碗菜汤,他正心满意足地打着饱嗝。那个年月可能是由于没有什么油水,大家的饭量都特别大,吃饭都不带用小碗的,从来都是用大海碗,那肚子感觉就是无底洞,怎么塞都塞不满。

“吃饱没?”赵勇问陈迹。

“饱了,饱了,太爽了,今天吃包菜饭。你要不要也来一碗?”陈迹问道。

“早说啊,现在不用了,我肚子已经溜圆了。”赵勇指了指自己滚圆的肚子说道。

“哈哈,好吧。”陈迹笑道。

“收拾一下,咱们出发吧。这个时间点没人,我们可以多钓点。”赵勇鸡贼地说道。

“大中午的,热得要命,亏你想得出来......”陈迹白了赵勇一眼,无可奈何地说。

“哈哈哈。”赵勇憨笑着。

陈迹收拾了碗筷,也提了个小桶,锁好门,然后跟着赵勇就走了。

他们准备到陈迹村里的一条小河沟钓鱼。这条小河沟是在村里去镇上的一条大路旁边,它长而不宽,呈“L”形,目测宽度应该有10米左右,深度陈迹就不是很清楚了,他只知道村里有人曾在河沟上划船捕鱼。

不一会儿功夫,他们就来到了小河沟。由于天气太热,赵勇带着陈迹走向大路对面、小河沟的另一边。因为那边靠着田野,而且在河边还长着一排树木,正好可以用来遮阳。

来到目的地,陈迹看到树后面的田埂上还躺着一些砍下来的树干,大大小小都有。看树干还有绿色,应该是被砍伐没多久,要不然早就被人搬回家了。而地上残留下来的树桩,有的是在田里,有的很靠近河沟,陈迹心想,应该是农田的主人砍伐的,或者就是钓鱼的人砍伐的。这时,陈迹听到几声“吱吱吱”的声音,便问赵勇说:“这是什么声音?”

“什么?”赵勇不明所以地问。

“你没听到什么声音吗?”陈迹奇怪地说。

“没啊。”赵勇纳闷道。

“刚才我有听到有‘吱吱吱’的声音。”陈迹认真地说。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树上知了的叫声呗。”赵勇心不在焉地说。

“绝对不是知了的叫声,搞得好像我没听过知了叫一样,我还吃过知了呢。”陈迹说。

“哎,管它什么声音,我们不是来研究大自然的,我们是来钓鱼鱼的,呵呵。”赵勇贱笑道。

“呵呵,好吧。”看着赵勇一副挤眉弄眼的样子,陈迹忍俊不禁道。

不多时,赵勇找了一个他自认为最佳的垂钓位置,然后叫了陈迹过去。

“哎,刚才太匆忙了,忘了带把凳子过来。”陈迹说。

“带什么凳子,麻烦死了。”赵勇一边整理钓鱼竿,一边无所谓地说。

“还说自己是钓鱼高手,连个凳子都没准备。”陈迹揶揄道。

“我就觉得我的裤子还未必比这地上干净。”赵勇说。看着他的黑色裤子,再加上蓬头垢面的样子,陈迹也真的是服气了。

“哇,还很烫啊!这坐下去,屁股不会长痔疮吧?”陈迹抱怨说。

“你那是金屁股吗?不会,不会,就算有痔疮也给你烫熟了!”赵勇哈哈大笑起来。

面对赵勇,陈迹真的是无语了,只得硬着头皮坐了下去,不久他也便适应了地上的温度。这是陈迹第一次钓鱼,完全一个菜鸟,还好赵勇是个老手,他一边教陈迹如何做钓鱼前的一些准备工作,一边还讲解着钓鱼的一些常识,见他说得头头是道、如数家珍,陈迹不免心生羡慕。

“你钓鱼这么厉害,游泳应该也很厉害吧。”陈迹说。陈迹是个旱鸭子,他喜欢玩水,但是他本能上很怕掉进水里。

“让你笑话了,其实我不会游泳。”赵勇尴尬地说道。

“什么?你骗我吧......”陈迹不相信地说。

“骗你干嘛!真的不会游泳,连狗刨都不会!”赵勇说。

“我去,真的假的?”陈迹又问。

“真的!会钓鱼和会游泳应该没有什么关系吧......”赵勇无奈地说。

“关系是没什么关系,但是你不觉得会游泳的话,钓鱼的时候会比较安全吗?”陈迹说。

“这我知道啊,但是家里人不让学啊。”赵勇悻悻地说。

陈迹明白他家里人为什么不让赵勇学游泳,在陈迹度过的几个暑假里,几乎每个暑假都会听到一个某某家的孩子在水库里或者河里游泳溺死了,而他的家里人这样做是为了保护他,但却又允许他出来钓鱼,这就让陈迹感觉有点矛盾,也想不清楚。

随着赵勇把鱼钩甩了出去,陈迹也依葫芦画瓢如法炮制,结果鱼钩是已经离开了地面,但是却没有甩到水里,而是直接勾到了后面的树上。

见此情景,赵勇哈哈大笑了起来。

“笑屁!”陈迹恼道。

“我说你也太有才了,人家钓鱼,你钓树啊,哈哈。”赵勇说着,禁不住又笑了起来,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

“这都是你教的,好不?”陈迹不爽地说。

“好好好,我的错,我的错。来,咱们重新来......”说着,赵勇又耐心地讲解了几遍。就这样,经过多番折腾之后,陈迹终于可以安然垂钓于河边。

“咬钩了,咬钩了......”赵勇小声地说。

只见赵勇鱼线上的浮漂一直被什么东西往下拽,在水里一跳一跳的。陈迹抬手往上,示意他可以提竿了。可赵勇却伸出食指,左右摆动,表示还不到时候。

又过了那么一小会儿,浮漂剧烈地上跳下沉,赵勇感觉火候已到,起身用力往上一提竿,只见一条黑黑的鱼儿离开了水面,不过这条鱼还在摇头摆尾拼命挣扎着。赵勇后退,并迅速举竿,当鱼儿掉到地上的时候,他立马抓起来,拿掉鱼钩,然后把鱼儿放到事先盛好水的水桶里。以前那个年月的农村,钓鱼竿基本都是自制的,一根长短适中的竹竿,一条长鱼线,一个塑料泡沫,一个鱼钩,就组合成了一根威力无比的钓鱼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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