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草平莎过雨新,
轻沙走马路无尘。
何时收拾耦耕身。
日暖桑麻光似泼,
风来蒿艾气如薰。
使君元是此中人。
二、蒿粿
阳春三月,草长莺飞。
每年此时,我们姐妹挎着竹篮,去田埂上掐蒿。这是一种极小的草,椭圆形的绿叶子,背面布满了白色的绒毛,轻轻一拉,蒿断丝连。成片的油菜花开得浓郁,蛾子、蜂子、蝶儿在其间穿梭,忙得不可开交,田埂上的紫云英也悄然绽放,长在如此仙境中的蒿草用来做粿兴许格外清香。蹲在田埂上,掐着嫩蒿,有时也会把紫云英的花掐下来编成花环、手环、项链,瞬间就变成花姑娘了,讨厌的是偶尔会招来蜜蜂。有时候掐蒿掐得不耐烦时,就一片一片地扯蒿叶子,毕竟还是孩子嘛。
采回来的蒿草一根根拣选,有长得早的已开出小黄花 ,也得掐去 ,洗净焯水后和泡好的糯米一起送去作坊,在机器的轰鸣中合二为一,成了绿绿的米粉。此时,母亲已在家中烧好了热水,用腌菜、鲜笋、豆腐、腊肉炒制好了馅料。此时“小馋猫”的我总不忘伸手去夹一点放在嘴里,总免不了换母亲一顿斥责。热水调好粉,母亲抓起一团粉,在手中搓成一个大汤圆,然后放进米粉里滚一下,为的是不粘手,继续手中搓一下,压平捏成一个小碗,窝在手心里,右手拿起汤匙往碗里添馅,然后右手大拇指和食住握紧碗沿,配合左手一同旋转,不一会儿一个圆圆的有餡料的团子就做好了,双掌用力一压,就成了清明粿,一气呵成。有时候也会不准备馅料,把搓好的粉团放进木制的粿印(就是一模具)里,压平翻过来在桌沿上“邦”的一敲,一个印有图案的实心粿就好了,雕刻的图案有喜鹊、寿桃等。
做好的粿下面垫上一片箬叶,入蒸锅、大伙蒸二十几分钟哟。此时的我们早已等得着急,“还没好?”这句话问了妈妈不下十次了。妈妈揭开锅盖,在我们姐妹的碗里各放一个,我们一边享受着烫、一边享受着蒿粿的美味,轻轻咬开一个小口,软糯中夹杂着箬叶、蒿草的清香,更有馅料的混合香,狼吞虎咽中一个蒿粿刹时就进入肚子了。转身又去厨房取第二个,这时会嘴里咬着蒿粿,右手夹着筷子把蒿粿拉得很长很长,三人还会比比谁最厉害,这亦是一种快乐。
上周和同学出去踏青,也采了一些蒿做了几个蒿粿,无论是清蒸的,还是煎得两面金黄的蒿粿,都没有了儿时的味道了。不知是如今的生活富裕,接触的美味太多,还是记忆中的味道才是永远的。今生再也吃不到那么好吃的蒿粿了,只因为那个最爱我的人去了天堂,再过些日子,就是清明节了,回去看看吧,为妈妈的坟前拔拔草,添一坯新土。
婚后,姐姐、婆婆总会把做好的蒿粿搭来县里,吃着不同馅儿的粿,感恩着亲人之间的情意。儿子也非常喜欢,和我一样,一边咬噬,一边把蒿粿拉得长长的,看其在细处满满断裂,或许孩童的乐趣总是一样。
今夜,格外想念蒿粿的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