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欠谁一个道歉?

时光太快,岁月匆匆。

我们从无知的小孩到成长为有分辨力的大人。一路上,我们遇到了太多的人,他们或是朋友、或是同学,或是一面之缘的过客。

我们的朋友换了一波又一波,我们的同学一茬又一茬。

时间让我们慢慢渐忘我们年少的轻狂、放肆;也让我们在不自知的言行中对他人造成我们不知道的伤害。

时光又不会让你完全忘却,当你突然看到一本书,或者看到一个场景时,你又会突然回忆起曾经的他,想到还欠他一个道歉。


那时,我们是小学五年级,班级里突然转来了一个学生,他毫不费力地吸引了全校所有人的注目。

因为一个十岁的小孩,有些一个与年龄、体毫不相称的庞大的身躯,大概一米五的身高有将近二百斤的体重。

因为体重的原因,他不能上体育课,不能和我们一起跑早操,不能像我们一样轻松地在拥挤的教室里随意穿梭。

他总是稍微活动一下就气喘吁吁,满脸发红,好像呼吸不上来的感觉,又有点像哮喘。他总是坐在班里的最后一排,因为那里不用空间比较大,他的桌子可以往后移动,以容得下他的坐姿。

那时,我们还是什么都不懂得小学生,但我们有对于新鲜、奇特的事物的无尽的好奇心和兴趣,对于那些与他们不同的人怀有天生的排斥心理。

而且,又有着小孩子天生的调皮。

小孩子的调皮是带一点恶作剧式的,甚至是伤人的,但是这些要等长大以后才会明白。

所以,下课时,会看到很多学生围在转学生的身边,叫他“胖子”;对于这个外号,他似乎是习以为常了,你叫了,他也不答应,也不生气,只是微笑地看着你接下来有什么问题或者要求。

刚开始,大家还有点怕他,因为他站在哪里,哪里就像竖起了一堵新墙,也因为小孩子总是要先试探一下周围的新人的脾性,才敢有所行动。就像刚开学的第一星期,他们都会表现的很乖,不是因为要好好学习,而是因为对于新老师,他们还捉摸不透,不知道老师的惩罚措施和规则底线。

后来,有些大胆的学生开始动手动脚了,因为他们发现这个体型庞大的同龄人并不像看上去的那样吓人,而且他们发现了他的致命弱点,就是他连走路有有困难的他是无法跑的,也无法灵活地躲闪。

因而,他们就总是先打他一下,然后赶紧跑远,然后“得意洋洋”地说:你来追我啊,你来追我啊。明知道,他是追不上的。

刚开始他也会追,跑两步就上气不接下气,后来他就干脆不追了。

他才十岁,也想像同龄人一样正常学习,有朋友和伙伴,人都是害怕孤单的。

所以有时候,他会来学校给同学带吃的,“吃人家的手短”这句话一点都不管用,那群学生还是只把他当做取笑的对象。

好像身边都是正常人,好不容易出现了这个与众不同的人,怎么玩都不腻不烦。

好像平时学习太过无趣,好不容易有这么一个有趣的人,无论如何都不能轻易放过。


只是,年少的轻狂无知,年少的捉弄取笑,年少不经意犯下的错误,或许是一辈子无法弥补的。

后来,没多久,我们还没有升到六年级,这个体型庞大的人就不在了,不是转学了,而是真的不在了,永远地不在了。

因为控制不住自己的饮食,家里人为他寻医找药也无法控制他不断上涨的体重。

因为太胖,压迫了内脏,突然就这样没有了。同龄人,年纪轻轻的就这样走了。


现在回想起来,惋惜又自责。

为什么要这样对待一个还是个孩子的同龄人?为什么我们的快乐要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之上?为什么他就不能有同学有朋友?

我们都忘记了他在是一个很胖的人的同时,也只是和孩子,忘记了他也需要像同龄人一样的生活与快乐,忘记了我们的所作所为对于他来说意味着什么?

现在的我,无法想象当时的他,还是孩子的他是怎样度过那段时间的,一边要承受身体不适的痛苦,一边还要承受这样的取笑与戏弄。

我们都欠他一个道歉,一个真心实意的“对不起”。

希望即使再小再不懂事,也要懂得尊重他人,温暖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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