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二十四桥渡
这些年我很少想到过去的事了,毕竟差不多过了十年。很多事很多人都在记忆里只剩一个轮廓,可一个人总该记着点什么,总该对过去有一个回顾,我没有一路走来的悲欢离合的照片,那总得留下点文字。这一路都是我,我是阿渡。
----阿渡
房租婆的楼顶种有各种蔬菜,提子。每年蔬菜提子成熟时,房租婆都要背着背篓到楼顶捣腾一翻。
她在楼顶的时候,四楼也静悄悄的。隔壁的租客洋子说"等她下去了再玩"。毕竟在四楼上去就是楼顶,有什么动静都可以听到,到时房租婆又要训人了。
房租婆一家常住二楼,三楼除了一两间屋子租给租客,其余的是房租婆的储物室。离房租婆近,所以三楼平时都不活跃,安安静静跟一楼一样。不过一楼只有一家租客,所以还是四楼最好玩了。
三楼的花瓶最爱上四楼玩,他是个白白净净的男生,阿渡觉得他是周围租客里最好看的男孩子。
四楼只有阿渡和姐姐两个女的,其实整栋楼女孩子都不多,加上一楼的一个才有三个。所以阿渡有些难过。
后来在一楼婷婷的介绍下阿渡认识了荷兰。荷兰是旁边家的租客。她住的那栋楼只有她们一家租客,一层楼,左边都是房租婆家的租客。剩下的一间就是荷兰两兄妹住。
每次荷兰站在她门口大吼一声,阿渡和姐姐就会跑下去门口找荷兰玩。
可是荷兰吼得太大声了,房租婆脸色不好。阿渡姐跟荷兰说"你下次趁着主人家没站在走廊上的时候再吼"。荷兰同情的看着阿渡们说"你们房租婆又小气又凶。"
阿渡点头,心里羡慕荷兰的房租婆一年到头不在家,房子像在自家一样。
阿渡特别希望自家都在镇里买房,这样她上下学就可以回到自己家。有爸爸妈妈一起。老师也不会每次看到在外面租房子的孩子总带有怜悯,细心呵护的问阿渡各种情况。末了还总说:懂事的孩子
阿渡讨厌极了这样子
阿渡和荷兰闹翻了,原因是荷兰认为阿渡偷了她的手表,因为不见的时候就只有阿渡在她屋里。
荷兰指着阿渡大骂,周围的人都知道阿渡偷东西,有色无色的悄悄瞥她。有时候人就是这样,就算没有证据,坏事只这么说出来。别人也会无意识的给人戴上帽子
阿渡委屈极了,对着荷兰反驳。可她不会吵架,最后说了几句就跑回来了。荷兰说阿渡心虚。
阿渡姐姐当晚严厉的质问阿渡到底偷荷兰的手表没?拽着阿渡说要是偷了就还回去,没偷就马上找荷兰理论让她道歉。
阿渡觉得没有证据,只要那块表找不到,怎么说荷兰都认定是她偷的,她又何必自取其辱。阿渡姐最后没办法,只能随阿渡了。
后来阿渡就没有再跟荷兰玩了,一周以后荷兰在她的房屋角落找到了表,荷兰向阿渡道歉,阿渡淡淡的点了下头。没有说什么,此后直到阿渡搬离了那个地方,阿渡也没跟荷兰说过一句话。直到差不多十年后的今天,她们也没再见过面。阿渡都不记得她具体样子了。
阿渡到镇里的第二年。村里的人一些人效仿阿渡家的做法,把孩子送到镇里来读。常常去询问阿渡爹哪个学校好,学费怎么样,哪里租房子?
这样阿渡就跑去同村孩子租房的地方玩,不过每次都小心翼翼的。因为那些房租婆都一样,鼻孔昂得高高的,跟他们这些租客说话时斜着眼,总是自认高人一等的感觉。
到阿渡来镇里的第三年,村里的的孩子来得更多了,不过阿渡很少去找他们玩,离得住处太远了。
没有村里的人跟阿渡同班,当时阿渡进了学校的实验班。阿渡爹当时为这个一直高兴得不得了,因为阿渡姐姐也在实验班。只剩弟弟了。
阿渡六年级要毕业的时候,听说如果参加一场考试可以去市里玩一两天。就偷偷思考要不要去趁着考试去玩。那时阿渡已经不想只在镇里玩了。看了几年的镇,其实也很小。也不是那么好。
阿渡把自己要参加市里升学选拔考试告诉父母后,阿渡爹很高兴,说有志向。那可是市里第二学府呢。阿渡心虚的不敢看阿渡爹。
那个时候小学毕业没什么仪式,老班上完课后跟大家聊聊轻松的话题,最后祝贺大家上了初中后好好学习。常回来看看母校。
最后大家照了一张毕业照,全都站在升国旗杆下,背后是学校一栋五层高的楼层。一张五块钱。阿渡觉得太贵了,和阿渡爹在去年慷慨叫她捐献汶川地震的捐款一样。阿渡最后没有买。
这是阿渡到镇里的第四年。
刚毕业没几天,阿渡期待了好久的市里选拔考试到了,那是阿渡第一次到市里,兴奋得好几晚都睡不着觉。
阿渡爹跟阿渡说:到了市里没有乱扨垃圾,不然被罚款。还说到了一个新地方要先找到厕所。免得最后找不到。
说这话时阿渡爹正带着阿渡看考场,阿渡扯了扯她爹的袖子说她现在就想上。她爹带着她找厕所时告诉她有些厕所是没有"厕所"两个字的,听说是英文。
阿渡爹不懂英文,阿渡还小,虽然有了英文课。但学校不重视,阿渡学到六年级只懂几个单词和二十六个字母。不过她爹叫她记厕所,她还是记了。
市里的第二学府一中是这个州仅此于八中的学府,里面的孩子都是州里的精英,阿渡第一次到这所学校时被它的学府建筑震惊到了,总觉得各方面都跟自己以前的学校不一样。
几年后阿渡再次来到这学府门口时回想。那时是觉得学习氛围不一样吧,是一种浓郁严谨的学习氛围。
阿渡考试的那天她爹帮她买了个手机,300块钱,周围是玫红色的,背面和按键是白色的。那时候周围同龄人几乎都没有手机,有些大人也没有。阿渡觉得他爹买给她是因为那天阿渡爹很高兴,随性买的。
后来长大了,阿渡明白那是阿渡爹给她的奖励。奖励她能有想法提出到市里参加州名府的考试。以此往后,阿渡要是做到了什么。阿渡爹都会给她奖励,从未食言。
阿渡最后没有考上一中,阿渡心里早就知道的,只是阿渡爹有些失落。为此阿渡很愧疚。最后去了镇里的初中。初中离阿渡读的小学有半个小时。学校门口就是324国道。车多又开得快,算是事故高发区。
阿渡没有在外面租房子了,因为姐姐考到了市里的示范性高中。只剩下阿渡和弟弟在镇里。
阿渡和弟弟是不可能独自在外面租房子,阿渡爹娘不放心。就把弟弟送去了镇里一所私校去读,包吃包住。管得严,不怕出事。阿渡去的是公校,不过也是住在学校宿舍里。
学校宿舍是一栋砖红色的二层楼。典型的中国宿舍楼样式。阿渡被分到了二层楼,八人间,不过没住满,只有七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