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冬天我被一场小雪击倒（组诗)
齐凤池
一、我的钙流失了
我体内的钙流失了
我的天真走失了
靓丽青春褪色了
中年果实掉落了
祖父祖母乘坐大鸟飞了
父母去找祖父祖母走了
我的钙为什么离开
凌晨上班路上
一个甲子骨头和马路牙子接吻
水泥说出了钙的去向
暗物质取走了
二、疼痛潜藏在骨头深处
疼痛发祥肉的深处
在骨缝酝酿阴谋
从骨髓出发偷袭心脏
迅速占据大脑在神经线扩张
疼痛的行动路线由强变弱次第展开
疼痛和睡眠不共戴天
在神经线上进行骚扰
向疼痛屈服谈判附加很多条件
安慰红包营养呵护
疼痛恶作剧搞小动作
遏制预防疼痛需要和平
保持沟通才能稳定
三、疼痛一直在恶作剧
从断裂的骨缝伸出手
一掌把我击倒床上
靠在床头任疼痛折磨
疼痛喜欢看我出丑
皱眉闭眼咬牙
疼把痛推到顶峰
紧咬酷刑体验折磨
疼痛手段单一从紊乱滑向平静
四、六十岁那年我被一场小雪击倒
六十年的骨头被寒冷的语言诱惑
从肱骨裂缝发出喊声
一个甲子酸甜苦辣在瞬间提炼出疼痛
从断裂洁白缝里蹦出
肩扛风雨行走半个多世纪
感觉沉重没有疼痛
在凛冽中左手抓住疼痛右手堵住呻吟
缝合对接分开的骨头
石膏药物医生已经失效
一副金属枷锁卡住苦难
抓住时间尾巴慢慢咀嚼
阵痛像小型炸弹在神经上引爆
撕心裂肺最真实语言没有形容词
六十年说的最诚实的话是呲牙咧嘴
五、疼痛折磨我六十岁的骨头
疼痛热衷玩弄肉体
忍耐的牙齿无法抵抗巨痛
等疼痛疲惫了才缓过一点神来
我不是疼痛对手
精神被任意蹂躏
疼痛搜刮我所有忍耐
紊乱抖落很多虚词
终于熬到了疼痛疲惫
趁疼痛睡眠清扫凌乱呻吟
香烟包扎萦绕疼痛
镜子里舒展皱紧的眉头
毛巾找回丢失的笑容
在疼痛睡眠呼吸中
我在断裂的地方找到安慰
六、断裂的骨头对接
疼痛过度酸痛由强减弱
断裂两节骨头对接像爱情拥抱
分开久了激情很旺
抱得骨骼酸痛
皮肤擦出火花骨节发出脆响
外露的激动在毛细血管走动
癒合喊出酸酸的味道很苦
疼痛减弱
酸痛还有一段漫长要走
肉体还须经历一段考验
2019-3-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