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代传奇的这些作品,有的当时是以单篇在社会上流传,也有的是把它合在一起,成为传奇的作品集。这些作品后来大多数收到了宋代的《太平广记》,这一部大型的类书里面。
我们现在要看唐代传奇作品,第一可以看看鲁迅先生所记录的叫《唐宋传奇集》,第二可以看张友鹤先生所选著的叫《唐宋传奇选》。大概在上世纪二三十年代的时候,还有一位学者叫汪辟疆,他编过一本唐代传奇作品集叫《唐人小说》,这本书后来上海古籍出版社也有再版,这是唐人传奇几个比较好的版本。
刚才我们引用鲁迅的话,比较六朝小说和唐传奇它们之间的区别,接下来通过两篇具体作品的比较,我们来具体了解分析,从六朝小说到唐传奇的进步。
一篇是六朝志怪小说《幽明录》里面的一则故事。
钜鹿这个地方,有庞阿者,美容仪。同郡石氏有女,曾内睹阿,心悦之。未几,阿见此女来诣,阿妻极妒,闻之,使婢缚之,送还石家。中路遂化为烟气而灭。婢乃直诣石家,说此事。石氏之父大惊曰:“我女都不出门,岂可毁谤如此?”
阿妇自是常加意伺察之,居一夜,方值女在斋中,乃自拘执以诣石氏。石氏父见之愕然曰:“我适从内来,见女与母共作,何得在此?”即令婢仆于内唤女出,向所缚者奄然灭焉。父疑有异,故遣其母诘之。女曰:“昔年庞阿来厅中,曾窃视之。自尔仿佛即梦诣阿,及入户,即为妻所缚。”石曰:“天下遂有如此奇事!”
夫精情所感,灵神为之冥著,灭者,盖其魂神也。既而女誓心不嫁。经年,阿妻忽得邪病,医药无征,阿乃授币石氏女为妻。
有个叫庞阿的人,是一个美男子,长得一表人才。本地有一户姓石的人家的女孩子,曾经在自己家里看到过庞阿这个人,并爱上了庞阿。过了不久这个女孩子,就到庞阿家来找庞阿。但他妻子看到了就很生气,就让丫头把这女孩绑起来,是还她自己家。但是走到中途,这女孩子化为烟气而灭消失了。
丫头就到了石家,跟他们家长说了这件事儿。他父亲大惊失色,他说:“我女儿在家里从来没出过门,你们怎么可以这样来诽谤我家的女儿呢?”
庞阿的妻子就很小心的防止观察。有一天庞阿的妻子在房间里又把石氏女给逮住了,然后她自己亲自把她捆绑起来,送还石家。石父说:“我刚刚从房间里出来,看到我女儿跟她母亲在一起干活,怎么会跑到你家里去了呢?然后就叫家里的仆人,把在房内的女儿去叫出来,结果被庞阿妻子捆绑着带过来的那个女孩突然一下子又消失了。
父亲觉得这里面定有蹊跷,所以就让女孩的母亲去询问。这女孩说:“当年庞阿来到我们家,我曾经偷偷地看见过他,从此以后我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稀里糊涂地就跑到了庞阿的家里,我一进他们家就被他妻子发现了,就被绑起来。”父亲也很感叹,这个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的奇事呢?
这几句话是作者对这件事情的解释。他认为精情所感那样的一种情感的驱使,使得灵魂会为她去实现自己的愿望。所以去庞阿家,后来在途中又会奄然消失的那个女孩就是她的魂神。
这女孩子就发誓不嫁人,过了一年,庞阿的妻子突然得了一种怪病,不治身亡。于是庞阿在妻子亡故之后,就送上聘礼,就把石氏女娶为自己的妻子。
这是《幽明录》里面的一个故事。我们看了《幽明录》里面的《庞阿》这篇作品,非常的短小,故事很离奇,讲的是一个离魂的故事,就是灵魂出窍去实现自己的愿望,这是一个非常典型的志怪故事。
接下来要讲的是唐代的一篇传奇作品,这篇作品的题目就叫《离魂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