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爸的癌症基因检测结果出来了,医生说,匹配到适合的靶向药,可以尝试进一步治疗了。
约了差不多一周,终于排到今天,带着老爸到肿瘤医院住院。
老爸因为癌肿疼痛,一早三点多就醒了,吃了止疼药,又熏了艾灸,缓解的还是不明显。一路上情绪都不是很好,我理解,因为太疼了。
七点十分左右我们就到了医院,先到住院处一楼取了“入院通知单”,然后去门诊等待缴费办理入院。差不多快八点了才到了今天住院的科室等候区。
门口的保安大哥把我们的手续收了过去,指着侧面墙上贴着的五张皱皱巴巴的纸张,说,“患者和陪护都要扫贴在墙上的码,一共五个,然后截图保存。”
老爸这时已经疼得不耐烦了,听到这繁琐的流程,开始抱怨这该死的疫情,还叫嚷着再也不到医院来了。因为知道他疼,只有尽力哄着他,但眼泪也一起流了下来。旁边的患者家属一边帮我劝着老爸,一边陪着我抹眼泪。
癌症患者家属的这种悲伤,或许是可以相通的。
坐到病房的床上已经九点钟了,管床的小医生应该还是个研究生。简单问了一些病情,开了一个心电和化验,明天才能用上药,接下来一天的时间就只能在病房干待着。
老爸做完心电采过血已经十点半了,赶紧吃了老妈一早煮的饺子。饺子,是老爸目前唯一能吃且还愿意吃的食物。吃完了饭,老爸把止疼药吃上了,接着就和同病室一起入院的新病友聊起了天。
老爸的两个新病友,一个六十二岁,一个五十九岁,老爸七十四岁。他俩两个性格都很开朗,也很幽默,老爸和他们聊天很是愉快。慢慢地,止疼药起效了,病友间的话聊也起效了,老爸的眉头终于舒展了,笑得出了声。
下午,趁着老爸状态不错,我假装生气地板着脸,“批评”老爸一早不该乱发脾气,不该说不治疗的气话。老爸低着头偷偷抬眼瞄着我说,他知道错了。把我惹得又气又笑。
这会儿,我和老爸一颠一倒挤在他的病床上,捧着他的臭脚丫子,听着他均匀的呼噜声……于我,已成倒计时的幸福时光了。
——记录于第N-30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