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众人笑罢,柴炅这才正色道,既然如此,我等就往李记客栈歇息。”说罢便请那位士子为向导,一群人往秀水街而去。
到了客栈,那店东却是不在,只余那掌柜的在店里四下照应。
柴炅与之寒暄一阵,这才知晓掌柜的原来是鸣鹤乡邻。那掌柜的顿时大喜,问知来宾都是今科赶考的蒙童,当即应诺全按九折计价。并遗憾的表示东家性吝,这是他能拿出的最低价格了。
旁边几个书生听了都是大喜,忙吆喝着几个好友凑钱把房间订了。
柴炅充耳不闻,详细问过了各房价格,不慌不忙的拦住众人道”诸位兄台,今日霍县尊体谅士子艰辛,特为士子疏纡解困。因此慷慨解囊,从其私囊中予我银两,故我在此广告诸位,以20日为准,在此期间,凡是下房所需费用,均有吾替县尊支应。”
柴炅说到这里,转身朝呆若木鸡的掌柜点了点头,又回身说道:”这李记客栈中,分上中下三种房,诸位锱铢有别,可自行择房,统一就价后,吾将以下房扣除。”
众人听闻此言,顿时爆出一阵欢呼之声,有的则面向句章方向连连鞠躬,感谢霍父母大人的护民爱子的拳拳之心。有的则连声夸奖柴炅不据为己有的大公无私行为。
柴炅先还不知如何是好,后来想通,便从这衣食住行上着手,替霍与瑕提供点业绩,总比单纯的邀功买名要强。
十来个书生都是知书之人,很快便根据各家财力算出自己心仪的房间,七八个仆役的住所,也让柴炅以体恤下人为借口订了两个下房。
总账算好,柴炅补齐了房钱,担心掌柜嘀咕,还另外订了个上房,特意全款,不从霍与瑕贴补的款项中支取,任人劝解也没用。书生们各自补齐了钱款,大家提议去哪里聚餐,沈惟炳和那位士子都推荐城东鹤鸣楼说是那家酒楼不仅物美价廉,酒色甚佳,而且靠近东津浮桥,风景秀丽,正合大家会饮。大家欣然同意,拥着柴炅前往那家鸣鹤楼。
甫一坐下沈惟炳便四面张罗着点菜问酒,柴炅看着厅堂上挂着的招牌,上树鹤鸣楼三字,叫住旁边的跑堂问道:”你家东主可是句章人士?”
他以为既以鹤鸣为名,店家或是鸣鹤人士,那样又可以共叙乡情,略尽乡谊了。
不料跑堂的摇摇头,否定了柴炅的猜测,直说店东南都应天府人士。柴炅不由有些失望。
”哈哈哈”听到这里,旁桌一位注视众士子许久的道袍中年笑道:”小友是否为店东不是鸣鹤人自沮呢?”
”不敢不敢,不知先生可有指教?”柴炅细看那人面相,虽然是峨冠方巾的缙绅装束,脸颊间却是有部堂高官的气质,回答自是小心谨慎,与那霍与瑕交接时候大相径庭,内心疑惑其如何知晓句章鸣鹤。
”叔愚,你且说说,为何此楼名为鹤鸣楼呢?”中年老者不答,笑问从旁边入座的一个中年儒士。
那人不露声色的看看远处嬉闹的士子们,再回头对着面前鞠躬甚瑾的柴炅,道:”洪武年间,南都设十六楼,上以天下太平,思与民同乐,令民设酒肆以接四方宾旅,鹤鸣为第二楼名号。店东乃鹤鸣楼铛头,其本甬人,母忧归甬,乃以鹤鸣为号,于此筑楼营生。”
”原来如此,多谢大人替小子解惑。”柴炅做恍然大悟状。至于为啥叫他大人,原来那儒士坐下之时服装腾挪,露出了腰间悬挂的牙牌,只是离得较远,看不亲切字样。
”哦?”这一声大人倒使得中年儒士来了兴致,他不答偏问:”你们又是何方举子?”
这一问倒使旁边的沈惟炳有了表现的机会,不待柴炅表示,他匆匆站起来,行礼道:”学生沈惟炳,我等都是句章县应试举子。”
柴炅无可奈何的跟着行礼,”在下柴炅,句章鸣鹤学子。”
其他士子们也不明就里的跟着一一唱喏。
老者听了答话不由微微一笑,问道:”羞与同邑柴明世在否?”
”正是晚生......”柴炅一时不知孰好孰劣,只能先认了。
老者又看了柴炅两眼道:”思节不错,思节不错啊。”
柴炅这才恍然,他是听懂了,思节是万士和的字,老者和万士和为应天同僚,平时应有书信往来。
”多谢前辈对师兄的照应。谨待师尊谢过。”柴炅知晓唐顺之为一省大员,他在民间忠奸不论,如今严氏专权,在一群老奸巨猾的官场里却另有他说。
那老者点点头不置可否,中年儒士却说道:”维静兄,今日宴会已毕,不如我等去看看天封寺塔如何?”
老者点头表示同意,中年儒士回头对诸多士子道:”如今府试开式在即,汝等苦学三年,需当勤学苦进,以彰孝悌。”
不过是试前会宴而已,就遭遇儒士如此责难,当即有士子不服,不过也谨慎小心的问道:”敢问先生贵姓?”
”本府周叔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