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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陆封安之死
我结束了在外近7年地漂泊,回到了故乡所在的城市,江城。江城在最新的中国城市排行榜上被划分为二线城市,除了在大城市混得不如人意,这个新的划分也给了我回归故乡的勇气。
还在回来之前,我就在网上投递了一些简历,打算回到家后陆续去参加几家公司的面试。
当然,我与老家的一些关系较好的同学和朋友也保持着着联系,一回去,彼此就约着见面,无非是聊一聊今后的打算,并希望能多联络,生活和工作上互相照应一下之类。接下来,就在酒桌上喝个酩酊大醉。
席间有位叫李鑫的同学,与我碰杯的时候看着我笑,笑得让我有些不自然了。
我说:你小子这么笑,我不喝了。
李鑫拍了拍我的肩膀,还是笑,我佯作生气,转身要坐下,但被他一把拉住了。
李鑫:我就问你,有没有跟陆封安联系?
我一愣,摇了摇头。
李鑫还是笑了笑,欲言又止。
我问:陆封安现在做什么呢?我们好久没有联系了。
李鑫:他在市政工程公司,好像是当上一个部门领导了,还不错。
我:哦。
关于陆封安的第一次对话就这么结束了。
陆封安其实是我老乡,还是我大学时的下铺室友,因为这两个条件,让我们俩一度关系非常好,好到我谈恋爱的时候,嘴里有时候就会跟我追的女孩说起这位室友。当然,说一度的意思,就是后来不再好了。因为我追的那个女孩赵黎,只见了两次陆封安,就开始移情别恋,与陆封安好上了。这让那时候还血气方刚的我如何能接受,为此我和陆封安还打了一架,起因是陆封安不承认追赵黎,而是赵黎追他。辅导员了解情况后,将我调到了另一间宿舍,从此我与陆封安形同陌路,再无联络。
赵黎那时是另一个系的系花,因为我们同在学生会,所以认识了她。但我追了她许久也没有确定我们的男女朋友关系,没想到她和陆封安却那么投缘。关键是对于两人的恋爱,很多人都把他们说成郎才女貌。这让追了许久而无果的我情何以堪?我自然很恼火。但除了恼火,我也没有别的办法,陆封安确实比我高大帅气,成绩也比我好。对于他们两人,我只有眼不见心不烦。
当然,这些都是往事。时间是最好的疗伤药,尤其是经历了社会地敲打,谁还不被岁月盘的圆润了很多呢?
晚上回去的时候,往事像海浪一样,轮番上阵袭上我的心头。奇怪的是,我已经没有了过去地恼怒,就连痒一痒几乎都没有了。洗完澡,迷迷糊糊地躺到了床上,又突然记起李鑫提过的市政工程公司,因为我在网上投过简历到这家公司。如果以后真去了,我终究还是要面对陆封安。
面对就面对吧,有些事有些人终究是要面对的。
但是,当我刚收到市政工程公司地面试通知,正筹划着见到陆封安的时候该如何应对时,却突然收到了李鑫给我的信息。他说,陆封安死了!
我问他怎么回事,他说是横死街头!具体原因他也不知道!
震惊到不可思议!
2、夜半赴约
不管怎么说,我平复了心情之后,总还是觉得很惋惜。于是,我和李鑫一道去了陆封安的家中,向其妻子赵黎表示了我对陆封安之死的哀悼。
多年后再见赵黎,却是在这种场合,还真是让人无语。不过,一身藏青色套装的赵黎出现在我眼前的时候,我还是非常震惊。除了略微丰腴一些,肤色更为白皙一些,她竟然毫无变化。赵黎对于我的出现显然有些意外,但随后也只是淡淡地问了几句近况,再无多话。我本以为她一定很悲痛,但她却很冷静,像若无其事一般,这让我感到害怕。
自然,她成为当天众人关注的中心。可能是当时家里来人较多的缘故;也可能是多年后乍一见到,只有生分,没有熟识;也可能只是我的猜测,她有意想躲避我。
对于这第三种猜测,我并不是空穴来风。当天她冷静地与诸多来致哀的人谈话。在与我简单地聊了几句后,她就接待别人去了,再也没有回来跟我说话。有两次我看到她走过来,做好了再与她说话的准备,但她都走向别处,恰好绕开了我。
陆封安是死在街头的,第二天一早被发现的时候已经没了气息。虽然是喝了酒,可能是醉倒在街头,但其后脑勺部有外伤及不少淤血,有被人攻击后倒地的嫌疑,死因还需解剖后才能判定。不过陆封安此前有酗酒的经历,赵黎已经见怪不怪。至于被人攻击的嫌疑,她完全不知道陆封安曾经得罪过谁。
尸检的结果还不清楚,至于陆封安何时开始酗酒,我一点也不知情。难道两人婚后的感情并不顺畅?
我心里一直想着这个问题,不知道为什么,当晚睡到半夜的时候醒了,竟然鬼使神差地拿起手机,给赵黎发了微信。
我问赵黎:你和陆封安婚后的关系是不是不太好?
没想到她竟然很快就回了我:是不好。
我惊诧之余,又问:为什么?
这一次她回复没有那么快。盯着手机屏幕,我思索着自己的这个问题可能很唐突吧。但也没法撤回了。
好大一会儿后,她回道:一起来喝一杯?
我怀疑她是不是写错字了。她的老公刚死的第二天,半夜时分居然邀请一个男人去她家喝一杯?她的无情和冷漠让人发怵。我心底闪过一丝警惕,但随后却转变了想法。因为在我心里,我依然觉得她有诱人的美丽,坦白说,我依然放不下她。
我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已经是凌晨1点20分。这个时间,邀我去跟她喝一杯?这是一个很有刺激性的举动,我为什么不敢呢?更何况,这个女人还是我曾经非常喜欢的女人。
于是,半小时后,我赶到了她家。
赵黎家,或者说陆封安家在一座新开发的小区,他们家在7楼。我其实是第二次来了,所以记住了位置。他们家房子大约有150平,卧室和功能区各占房子的一半,客厅纵穿南北。从客厅延伸出去,直到阳台上都是打通的,阳台外面安装了一块巨大的落地玻璃,看着下面的小区,视野非常好。
我来到她家楼下的时候,看见客厅里还亮着微弱的灯光,可能是隔着一层纱的原因,影影绰绰。一丝小风吹上额头,我打了一个冷战。陆封安刚死,我为什么会这个时候来见他的遗孀呢?这真是让人有点不可思议。尽管我这样想着,几分钟后我还是走进了电梯。
赵黎穿着一件杏色的睡衣开了门,极细的吊带下露出些丰盈的前胸。她看了看我,闪到门的一旁,示意我进屋,仿佛我是很熟的朋友。只这一眼,让我几乎就无法自拔。我想,她依然是深埋在我心底的那个天使。其实我们这么多年来只有几个小时之前见过一次,我还是和李鑫一道来的。
赵黎在一家出版社担任编辑,按她的说法,属于比较较真的工作,可以为了一个标点符号而研究半天的那种。
一进屋子我就闻到了一股榴莲味儿,走过餐厅的时候,果然看见餐桌上放着一盘没有吃完的榴莲。她转身收了起来,放回了厨房。
安排我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后,我不知道从何开口,讪讪一笑。她看着我,好像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
她说:啊,酒!
然后她去了餐厅,从柜子里拿出来一瓶酒,不是我想的那种红酒,而是白酒,高度白酒。见我看着酒而显出惊讶的神态,她轻轻笑了笑。
赵黎:家里没有红酒,平时都是他喝酒。
她为什么要笑?我心里咯噔一下,陆封安和她曾经那么让人羡慕,现在他死了,她不但没有伤心的意思,还能笑出来,难道她盼望着这个结果?
赵黎已经给我们各倒了一杯。我看着眼前的白酒,一时有些不知所措。什么菜也没有,这么干喝白酒,我还真没喝过。
我问:就没有一点下酒菜?这可是白酒。
赵黎睁大了眼睛,站起来转身向厨房走。她的眼睛是一只双眼皮,一只单眼皮,俗称龙凤眼,尽管有人劝说她做成一对双眼皮,但她却并无所动。当然,这也丝毫不影响她依然美丽。典型的瓜子脸,笑起来左颊有一个梨涡,很素雅,但我却只觉得妩媚。她身高167CM,岁月让她的身材从窈窕变为匀称。多年以后,她自带吸引我的魅力不减反增。哪怕这些年多少也见过些世面,但在她面前,我仍然像初入社会的少年,有点无所适从。
她从厨房里端出来两样小菜放下,拿了两双筷子,递给我一双,就像我们过去经常这样做一样。我把筷子放在了桌上,这时候突然意识到,筷子是不锈钢的,而我用的这双筷子,或许陆封安就曾经用过!
赵黎端起酒杯,我和她碰了杯。她一饮而尽,皱了下眉头。我跟着也喝下杯子里的酒。紧接着,我们又喝了第二杯,第三杯酒。放下酒杯,赵黎抿了下嘴巴,看着我,我被她看得有些不寒而栗。
赵黎:我当年还不如跟你好!
我如坠入云里雾里,愣住了。
赵黎缓缓又说:我们从没有过夫妻生活。他有男性伴侣。他死了,我觉得对我来说,是一种解脱。
我瞠目结舌。怎么会这样?
难怪陆封安死了,赵黎似乎没有一丝不快。难怪他们至今没有孩子!
赵黎把睡衣的下摆掀开,漏出了一截大腿,我有些激动,难道她迫不及待——
当她把腿上的两块淤青展现在我面前时,才明白她是在告诉我,那是陆封安对她家暴而留下的痕迹。
那天晚上,更准确地说是那天凌晨,除了喝酒,赵黎并没有跟我说太多,但我从她断续的絮说中意识到,她的婚姻一点儿也不幸福,应该说是很不幸。她无法离婚,否则就会面临陆封安的毒打和威胁。陆封安不愿离婚,婚姻是他维系正常生活的一个面具,他无法撕开这个面具,把自己的本来面目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而赵黎,成了牺牲品。
回家后,我思绪万千,尽管身体很疲乏,但脑子里却还是飞速旋转,异常兴奋,让我久久不能入睡。好在酒精的麻醉作用一点点在扩大,快到天亮的时候,终于可以睡着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被手机铃声震醒。我睁开眼睛,阳光从窗户照进来,我的眼睛很酸痛。拿起手机,才早上9点多,看来我只睡了三个多小时。电话是一个陌生号码,我还睡意朦胧,不太想接。但仔细一看,前面已经有两个未接电话了,看来确实有事情找我。我按了接听键。
我:喂!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请问是高云磊吗?
我:是。
电话那头:我是东山派出所的民警第赟,这边有案件需要请你协助调查,请你方便的话,尽快到派出所来一趟。
我:派出所?请问,是什么案件啊?
电话那头:关于陆封安死亡案。
得知是配合调查陆封安的死亡,我的睡意瞬间荡然无存。放下电话,我胡乱收拾了一下,换了件衣服就出门了。
东山派出所距离我家不远,步行穿过两条马路,大约十分钟就到了。一路上我不断地想着,我跟陆封安上次见面,还是毕业那会儿,这都多少年没见了,民警同志为什么会想到找我呢?
百思不解。
3、凶手的可能性
第赟警官40多岁,国字脸,近180的身高,有点胡茬子,短发,处处显示出干练。第赟把我带到了他的办公室,给我倒了杯茶,坐下来看着我,似乎想从我的脸上看出跟案情有关的东西。尽管我知道自己很清白,但还是被他看得有些紧张。
第赟一笑,淡淡地说:聊聊吧,为什么深更半夜去见赵黎?
这句话一问,几乎让我汗流浃背。我不得不佩服他们工作的高效。看来他们已经盯上了赵黎,并且在监视她的举动。可怜我应该是主动进入了他们的视线,现在不得不如实解释清楚,否则越掩饰越被他们怀疑。
我把跟陆封安和赵黎的关系,以及与赵黎两次见面的情况都告诉了他。
第赟听后,暂时没说什么,随手拿起了放在桌子上的一个魔方,用左手摆弄起来。我耐心等着他继续发问。他的魔方转得并不好,但却吸引了我的注意。半晌后,他才放下。
第赟盯着我问:依你看,赵黎会不会是杀害陆封安的凶手?
其实在来派出所的路上,我已经思考过这个可能性,以我有限的了解,赵黎确实有杀害陆封安的动机。可是,民警是否已经掌握了这一点呢?目前猜测,他们应该知道了。
我反问道:为何你们要这么推测?
第赟拉开抽屉,拿出了几张照片放在我面前。那是陆封安死在路边的照片。他像是睡着了,正面看,全身都没有伤痕,只有头部下面有些血流出来。死相虽然还算正常,但我还是有点惊恐,毕竟是一位我曾经很熟悉的人。
第赟:目前陆封安的尸体解剖结果已经出来。他的后脑勺部确实有外伤,而且是钝器致伤。初步推断,当晚陆封安与人大量饮酒后,回家的路上被人击倒后诱发出血性脑卒中,进而猝死。
我:这么说,是有人蓄意谋杀?
第赟:我推断是这样。
第赟死死地盯着我,我不禁直冒冷汗,脑子里飞速转动,想着我的处境。按照他们推断,我与陆封安曾有被横刀夺爱之恨,我又突然在本地现身,所以我有杀害陆的嫌疑。再加上我半夜又去见了赵黎!
我:陆封安死去的当晚,我在和同学吃饭,晚上直接回了家。你们不会怀疑是我杀了人吧?
第赟一笑:你是有嫌疑,不过我们发现这些年你并没有和陆封安,赵黎有过来往,除了昨晚。
我有些尴尬,只得笑了笑:看来你们已经调查过我了。
第赟点点头:你觉得,你认识的人之中,还有谁有杀害陆封安的动机?
我认真想了一下,除了赵黎有这个可能外,似乎没有别人。我把我的想法说了。
第赟:不过,赵黎当晚下班后和同事吃饭,吃完饭又一起去了KTV唱歌,消费记录和同事都可以证明,他们在凌晨1点30分左右离开。赵黎回到小区的时间是凌晨2点左右,小区门口监控可以证明。而根据与陆封安当晚一起喝酒的朋友和同事证明,陆封安在晚上10点左右离开饭店,在门口乘坐出租车离开。在距离他们家小区还有两个路口时,因为呕吐而下车,时间是10点半之前。法医推断,陆封安是在凌晨1点之前死亡。赵黎的不在场证据,几乎不可能推翻。
他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我有些不明所以。
我有些茫然地问:那么,你们有没有在监控中发现是谁在背后袭击了陆封安?
第赟:问题就在这儿。陆封安倒地的地方恰好是监控盲区。而在这个时间段中,因为事发地人流量不大,只经过了两辆车和三位行人。车辆方面已经联系到车主,行人还在确定并联系。但从他们经过监控盲区的时间上判断,基本上排除作案的可能。
第赟一口气说完这些,没有丝毫的停顿,气不喘色不变。我呆呆地看着他,不知道做何应对。他站起来,拿起我的茶杯去给我添了些水。
我双手接过第赟送到我面前的水杯,他却没有松手,很认真地盯着我。
第赟:我觉得,昨天晚上你和赵黎见面,她一定说了一些让你想不到的事吧!
我猜不透他是已经知道还是在诈我。我的手还放在茶杯上,抽回来不是,继续抓着也不是。我感觉额头上有些细密的汗珠冒了出来。还好,第赟先松了手。茶杯还是回到了我的手上,因为用力,茶水撒出来一些。
我沉吟半晌,还是决定说出来:赵黎告诉我,陆封安其实是同性恋。
第赟倒并没有多少意外,他点点头,思索着。
我:你们已经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