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致记录:在云南鸡足山,徐霞客品评众僧人,觉得明空见识一般

前一篇旅游文写道,正月初一,在云南鸡足山,徐霞客遍访众法师,对泉水穿石感到惊奇。正月初二,在雨花阁,徐霞客跟玄明畅谈,又补游没未游之地。

(公元1638年)正月初二,徐霞客在萃野处吃过饭,又去拜访兰宗,想听完他收集的旧事,但兰宗不在。他喜爱玄明的雨花阁精致洁净,又去拜访,仍然泡茶畅谈。

谈毕,他拄着竹杖往西,经过望台岭。早先鸡足山的静室只分三处,中间是狮子林,西边是罗汉壁,东边是九重崖。梅檀岭在狮子林、罗汉壁间,下靠寂光寺。寂光寺的众后代弟子开辟、建成众静室,接三处静室之后,成第四处。

徐霞客越过望台岭往西,顺众静室边盘绕壑谷走,又盘绕岭往南走,再转北,北边山崖都插向天际,白云环绕,如罩彩色轻纱罗列,西边都是罗汉壁。壁东起自旗檀岭,西边到仰高亭峡谷,倒插于众壑谷之上,位于壁东折叠处,是幻空法师建的房舍。真武阁靠在壁脚,阁下曲折的小路纵横,石阶层层叠叠,法师沿裂开的沟筑篱笆,点石成台,就着阁居住。阁下众弟子开辟成寺院,就是碧云寺。

徐霞客已拜访过幻空师,返回后,他忆起阁中陈郡侯的诗没有录,于是又去拜访录诗。法师恳谈了很久,取出果子在榻间款待。阁两旁都有静室相通,都是法师徒弟的居室,但没有路通西来寺,必须仍然下到碧云寺。

徐霞客从山门往西绕崖坡,又往北上,到达壁脚,这里是陕西僧人明空建的寺,名西来寺。北京、陕西、河南三位僧人,都以地方作僧名,现在北京僧、陕西僧的名声几乎并重。徐霞客品评他们,觉得明空是一般的僧人。他的名声这样重,只因他是代理巡按张凤翩的同乡,张命他当绝顶迦叶殿住持,而沐府又把中和山铜殿迁移来送给他,所以声誉显赫。然而在绝顶与河南僧不和,在西来寺却只知待朝山的男男女女,他的见识只是碧云寺众徒弟那一流,与幻空法师望尘莫及。

此寺背靠绝壁,白云当幕,彩霞作标,屏障般地拥在天际,巍峨陡峭的大观就是此山第一。寺西有万佛阁,石壁下有一方泉水,靠壁嵌进崖中,有四五尺深,宽也相同,其中涵着积水,不溢不枯。万峰之上,纯粹的崖石之中,汇积出这水脉,本就奇特,只是不能像白云龛的水那样有感而出,垂空而下,那才神奇。

徐霞客观看水色,不十分清澈,寺中所吃的水,都是从远处西峡谷引上来的,由此知道此水更加比不上白云龛的泉水。寺东有三空的静室,也是傍靠绝壁。三空和明空都是陕西人,是师兄弟,但三空人很超脱,有道气。他留徐霞客吃饭,此时已是下午。

从西来寺东到这里,石壁高耸陡峭,寺旁的崖石裂成洞,空空的,僧人全用来关游客的马,不能进洞游览,徐霞客深感不痛快、不满意。又有峡谷从顶上剖开洼地而下,像云门剑壁,缝隙镶嵌其中,也很壮观。僧人到顶上取柴,都从这条缝隙投到崖下,留着作捷径,不能凭借成佳境。

吃过饭,徐霞客又从寺西沿崖而去,崖尽头成峡谷,就是仰高亭之上。此前他从绝顶经过这里而下,顺大路进迦叶寺,来不及顺旁边的岔路往东赶到罗汉壁,而从迦叶寺回头眺望崖端,一条小路如同线痕,众多洞穴如在云间,他心中十分惊异,不怕天晚,去补没游完的地方。然而上面虽然崖石飞嵌悬空,却都和华首门之类相同,没有可深入的。于是他返回,从西来、碧云二寺之前,往东经过旗檀林,仍然进入狮子林,到白云的石屋下,找玄明的精舍。他误从精舍旁边进去,又看到一间石屋,是悉檀寺的弟子翠月法师的居室。前面环绕着疏朗的竹子,右边用松树建盖成亭,清雅有致。他稍作休息,仍返回萃野楼去住宿,此时,天已经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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