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下依然是前仆后继的飞蛾。叶楠附在桌子上，盯着微弱的火焰。一转眼又到了开学季，父亲好像忙的忘掉了之前说挣到钱就让她复学的事儿了。姐姐过完秋天就要出嫁了，弟弟为入学每天都缠着姐姐教他加减法。
父亲又去了南方说是月二四十不得回来。也就是说，等父亲回来的时候，将会是已经开学半月多了。后母说，像她们小时候，十五六岁就准备嫁人了，女孩子家，读书多也没有用，毕竟，姑娘长大了都是别人家的人。
这些话，后母并没有直接说给叶楠，她只是和那个婶子聊天的时候随便说说的。
这些随便说说的话，打消了叶楠复学的心思。想想父亲也不容易，母亲生病用了很多钱，弟弟还小，马上就要上学了。也许没有错，农村人嘛，认识几个字就够了。至于十五六岁嫁人，叶楠想都没有想过。她知道，就算再穷，父亲也不会指望她们赚彩礼钱来还债。
第二天，同学芳子来看叶楠。她初中一毕业就定了亲，第二年就结婚了。她的丈夫是邻村的，刚开始两个人感情好的比蜜都甜，不到半年就隔三差五的打架，芳子时常鼻青脸肿的。这也让叶楠对婚姻又加了几分恐惧。
“楠楠，咱们出去打工吧。”芳子的眼角一块淡淡的淤青。“我不想待在坟墓一样的家里了，这样下去我迟早会窒息而死的。”
“你们又吵架了吗？”叶楠不明白为什么结婚前殷勤有加的男人结婚后就面目全非了。“打工?去哪里啊？”
“你哥不是在县城吗？”芳子说，“咱们先去县城，再让哥找个地方打工，我们村里很多人都出去打工了呢？”
叶楠沉默了一下，她没有想好以后要怎么办呢。
“你还想上学吗？”芳子知道辍学的叶楠多么渴望读书。在农村，如果想改变命运，除了读书，哪里还有别的出路。山沟里飞出的金凤凰不是没有。但现在，这个想法对于叶楠来说，太奢侈了。
“我没想好，爹本来说今年让我复学呢，现在都还没有吭声，我可能也上不了学了。”
芳子的到来让叶楠想到了出去打工，等自己赚了钱就自己供自己读书。叶楠为这个想法兴奋得很，怎么自己都没有想到这个呢。不过，出去打工也不容易，路费呢？还得等父亲回来再商量商量才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