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即为童子师,其名分之尊,身价之贵,已大异于俗人。故无论农工商贾、樵夫牧竖(牧竖:牧童之义),一见训蒙之师,必尊之曰某先生。先生者,贤而有德之称,众人之所效法也。出一言,人皆曰某先生之言,必当于理之言也,宜遵之;行一事,人皆曰某先生之行,必当于理之行也,宜效之。
士为四民之首,可以移风易俗,而况负师之名、居师之位乎?无如世之训蒙者,往往自轻自贱曰:“我不过训蒙餬口耳,有何足重?否则自高自大曰:彼出修金几何,遂欲买定我身乎?如此设想,安有认真教人之心?既无其心,安有认真教人之事?是皆不知师道之贵,而假师名以欺人者也。
《礼》云:“师严然后道尊。”严非严厉之严,乃端严之严,即自重之谓也。顾所谓自重者:不嫖不赌,不滥酒,不吸洋烟,犹其浅焉者也;颜子四勿之功,便是儒门戒规。我辈既读儒书,即已受孔子戒,况身为人师,自当以身作则。程子云:圣贤言语,须句句拉上身来,方为自重。以之自修,即以之教人,方为自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