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近过大年,须准备年货了。左家亲家爷昨日打来电话,让我晚上用井水泡好豆子,明天去他那儿磨豆腐。老人家近来耳朵越来越不好了,电话的那一头,他一连大声地说了好几遍,反而担心我听不明白!
往年家里的年豆腐,都是爸妈亲手磨制的。每一年的大寒后,爸妈选上一个晴朗的天气,动手磨上三两灶石膏豆腐,除去自已吃的一灶,其余的均分给我们兄弟。农村里自家磨制的石膏豆腐很是好吃,做起来却是非常繁琐的。
今冬天气异常地湿冷,阳光竟然成了奢侈品,这种天气,做一下事,出一身汗,人就极易犯感冒的。
爸以前身体一直健朗得很,今冬也咳嗽过好几回,妈近来床头的柜子上也看到放有些感冒类的药片了!爸妈真的老了,身体大不如从前,开始让当儿子的感觉到越来越惶恐了。
是应该不再让他们为年货操心了。今年的年豆腐我早早地跟左家老表联系好了!在老表家磨两灶,一灶给父母,一灶自己吃!
第二天,我早早地坐车将泡好的豆子送到老表家,今日恰逢圩日,圩场人流攒动,发现比平日里热闹了许多,在外打工的的都赶回家过年了吧!几家地摊上摆满了红红的春联,年味儿愈来愈浓。忙碌了一年的人们,往来圩场精心地打点着年货,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到老表家时,他们早已忙开了。
表侄用手往磨机里添黄豆,表妹用手拿一塑料管给磨机不断地加水。今日里,机器不知怎地,时不时出毛病,转上几分钟就卡住了。表妹只好拉下电闸,用手抠净缸内豆渣,再用冷水冲洗干净。反复几次,表侄才找出毛病所在,几次折洗下来,他们手近乎麻木,便暂时停歇一会,到厨房里烤烤火再做。
表哥端上一盆冷水坐在堂屋中磨石膏浆,这活是细活,要耐心的。我意欲帮表哥磨一两灶,没等我开口,表哥就说“天冷水冰浸,你受不了的!”。
哥的怜惜,一时间让我感觉到心中泛起一股暖流。
我痴痴立在堂屋,尽情感受这份温馨的人情,看老表们忙碌!
中饭时,堂哥打来电话,堂哥一直在城内。问我现在家里取没取冬蜜。
我告诉他,今年冬天一直这样低温多雨,是有花无蜜的了,今年的冬蜜注定是没得取的了。只望到正月里油菜花开时,那时天气若好,取了再留点给他便是。
堂哥还要我在乡下给他办点年货,哥这么多年来一直都习惯吃老家家里人饲养的土货。
听我打完电话,表哥便热忱地一心给我当向导,他说乡下他熟悉。我们便坐车转了隔壁几个村子,谈好了需要的东西。讲好价钱后,我说至少预付人家一点订金,老表坦言,不必了,乡下人家记得的就是一句话,讲的是信用,有我呢!你只要临近过年那天来下面拿就行了。
坐车回到老表家,天近黄昏,冬天的天夜得早。表侄早就将白嫩的豆腐给我装好,老表说,回家趁新鲜多煮点陪亲家爷,亲家娘多吃点。并催促我趁天还没暗下来,早点回去。
我发动起车子,亲家爷从厨房里追出来,大声地对我说,过年了,路上人多,车多,车子开慢些!
不远处,时不时传来几声脆脆的花炮声,放寒假了,不知那家的小顽皮在捣鼓了“冲天炮”怦怦地箭一般窜上天空。
春节的气息越来越浓了,年味儿开始飘香!
亲家爷一家的热情,老人家殷实的叮嘱,老表的热心,表侄与我的相亲,这一份份贴心的人情味不也是一份又一份醉人的年味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