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我认识了老徐,我们很投缘无话不淡。许是我太幼稚或是他太过成熟使我们能聊到一起。临分别他说“有时间来北京找我玩,小爷我带你潇洒!”我摆了摆手“得了吧,没见哪家少爷出门还要挤火车。”
“有时间肯定来,哈哈哈哈”我也没拒绝他就这样各自踏上了返程的火车。
也没想到重逢来的这么快,暑假我便去了北京,实在抵不过他的盛情邀请和电话轮番轰炸。“小爷我今天又去了一座山,你猜怎么着。下雨没看到日出我在山上呆了三天才看到!”“你什么时候来玩啊,小爷带你去喝豆汁儿吃烤鸭?”诸如此类的话我的耳朵都听起茧来了。一下火车刚出站就有一坨飞快向我滚来的肥肉,“丫的,这货是不是又胖了!”我心里想。
“算你有良心,还知道来看我。”老徐愤愤不平的一边说着一边拉我往停车场走去。“切,要不是看你给我报销的份上你看我来不来。”“不是?你丫就这么穷?”“对,就是这么穷。”我无奈了耸了耸肩,旋即我问到“来停车场干嘛,不坐地铁嘛?”“坐啥地铁,我有司机啊。”老徐咧嘴一笑。“我老头儿给我配了司机免得我挤地铁”我嘴角一抽“你家里可不止光收租这么简单吧?”“那当然,你想啥呢?那几套四合院啥也不值,我们家有公司,世界五百强的公司。我有股份”这小胖子属实给我了太多惊喜,应该是惊吓。过了一个转角,我便看到齐刷刷的三个黑衣人站在哪里。嚯!好大阵仗,暗想“这什么年代了还搞上海滩哪套!”有钱人家的孩子就是不一样,司机保镖应有尽有。顶配商务版的奔驰,着实不能比我家里那俩老爷车。轮子没跑掉就已经万幸了。
车上,我兴奋的问“诶,胖爷!你家里就你一个独生子啊?”老徐慢悠悠的回到“我们老徐家一代单传。”妈的!货真价实的富二代。这个世界上多我一个富二代地球会不转嘛!我心里哀嚎到。老徐给我的惊喜不止这点。等到了他们家,一路上老徐对我说的最多的话就是“云哥儿,把你的下巴收收呗!”真的不怪我,我从没见过如此奢华的装修。一进门左右两边迎客松矗立,错落有致的假山上喷泉汩汩流到下方养着锦鲤和鳄龟的池子里。最令我震惊的是谁家装修放一节火车车厢在院子里。“以前铁路淘汰下来的,老爹弄回来给我玩的。”老徐一边催我快走一边给我介绍着这些摆件。“这是你....你的房子?”我像个下水道里的老鼠一样窥探着这一草一木。“我妈在这儿住,我等会带你去见她,然后小爷带你出去潇洒去”我指了指这么多房子“胖爷,晚上我住哪儿?你准备让我在这儿待多久?”老徐努努嘴“这么多房子自己选,让管家给你收拾就行了,你只管住别的啥也不管,反正不用你出一分钱。”他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肥肉随之晃动。我倒吸一口凉气,遇到贵人了。人傻钱多的那种。
半晌,我们见到了他妈妈,老徐很自来熟的拉着我向我介绍“这是我妈,你叫她刘姐就好了。”老徐趴在我耳朵边悄悄的说“我妈喜欢人家叫她年轻一点,嘿嘿。”随后接着说道“妈,这是我哥们儿,我让他来这里玩一阵子。好不好?”“好!当然好,我们这院子好久没有年轻的火苗跳动了,过来活跃活跃也挺好!”我应到“刘姐,我这来的唐突,也没带什么,这是我奶奶自己做的酸豆角。您应该不嫌弃吧,哈哈哈,这几天就麻烦您了,叨扰一阵子。”“不嫌弃不嫌弃,看小云说的什么话,还真别说,我们呐还就真得意这口儿,坐吧坐吧!”
直到这时我才开始打量起这位妇人说是妇人其实比我妈小一轮不止。老徐说是因为他爸是三十多岁才碰到他妈妈的所以他妈妈很年轻。明晃晃的金镯子两只手各一只。星星点点的淡妆勾勒出动过手术的鼻子挺拔挺拔的。富太太的标配圆脸,不是有俗话说,圆脸三分财,不富也镇宅嘛。大概说的就是这类人吧。举手投足间尽显富气十足。和老徐母亲短短寒暄了一阵子后老徐便急匆匆的拉着我跑出了院子。
“小爷带你去潇洒去!”他兴奋的往出窜。从那之后,我就变成了妥妥一白嫖怪,基本上什么好吃的都吃了好玩的地方都去了。我已经不止一遍感叹有钱真好了。
这天,我们刚从马场回来,老徐神神秘秘的拉着我钻进了旁边的巷子还特意让管家郭伯先回去。“我带你去见个人!”这死胖子一脸猥琐的对我说。“不是,见谁啊,神神秘秘的你不是拉我进传销吧!”老徐一拳捶在我肩膀上面“到了就知道了!”
穿过几个胡同,在一棵大槐树底下一间咖啡店停下了。“亭深”这是这家咖啡店的名字。很小的店面,但是装修挺有英伦风的,我们来的点很晚,所以没什么人,老徐轻车熟路的带我到里面坐下然后喊到“凤儿,两杯焦糖玛奇朵,再随便搞点吃的。”
吧台里面有个女生应了一声。
没过一会儿,我们的咖啡上来了,是一个姐姐端来的,她扎着马尾辫把散落下来的刘海拨到耳后然后双手静静的放在身前“哟,徐少,这是你朋友啊?没见你把谁带到我这儿来啊,弟弟也不是一般人吧?让我猜猜,是徐总合作伙伴家的公子?”我抿了一口咖啡无奈的回到“你看我像吗,我们刚认识没多久。”这时老徐抢过话茬“凤儿,这我哥们儿,咋样,帅吧?虽然比小爷我差了一点,但拿出去还不是甩别人八百个拐弯儿不带来回的。”我好悬没被咖啡呛死,夸人不带这么夸的。被称作凤儿的女子捂嘴笑到。“徐炸!你胆子越来越大了,让你别喊我凤儿!我大你五岁,你叫姐,叫凤姐懂吗!”凤姐拿着餐盘一手叉着腰一手揪住老徐的耳朵叫到。好家伙,我哪儿见过这种场面呐,我连忙躲过那致命的眼神,低头一口一口的往嘴里塞蛋糕。
他们闹完了我才敢试探性的开口问这是怎么回事。
经过老徐的介绍我才知道,这原来就是他口中的的暗恋对象。老徐一个劲对我挤眉弄眼让我不要声张,不过后来凤姐跟我说这事儿只有老徐自己不知道其实其余人都知道了。陈凤,大老徐五岁,我也疑惑为啥他俩会玩到一块儿甚至还让这死胖子这么死心塌地的。我也是后来才知道,凤姐是个孤儿,一两岁就没了娘,父亲外出赚钱,四岁那年过年翘首以盼只等来父亲的骨灰盒和赔偿款。据说是工地干活意外从高层掉下来,工地老板为了封口,就给了一笔钱。不过凤姐说赔偿款还没拿到手就被“自愿”抚养自己的堂叔伯拿走了,美其名曰是替她保管,凤姐撇撇嘴说到现在一根毛也没看见。跌跌撞撞的也读完了初中结果堂叔就不供了,说是女孩子家家读这么多书干什么,总不是要嫁人的。可怜的凤姐,悄悄拿了两千块钱,离开了那个属于她的小塌。坐上了哐当哐当的绿皮火车,十几岁的小女生,硬生生坐硬座直接干到北京。这是第二次我的下巴收不回去。
至于她和老徐的相识,凤姐到是只字不提,到是老徐接过了话茬子。
老徐那年才只有十来岁,徐伯和刘姐那时候还忙于事业,导致小家伙那时候偷偷坐公交跑到公司外,等着爸妈忙完再找他,直到有一天,小家伙正在门外等着,等着等着睡着了,那几年人贩子猖狂,悄悄的就把老徐一下拉进车里,据胖子说他那时候完全反抗不了,也发不出来声音,万幸,刚好被凤姐撞见了这一幕,她当时三步作两步用自己瘦弱的身体就挡在车前,人贩子这时候不干了,刚准备下车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女娃,凤姐急中生智往地上一躺抱住大腿开始叫唤起来“哎哟喂哎哟哎呦喂,撞人了!腿撞断了!”一边嚎一边哭,这一哭不要紧,徐伯公司里面的人看外面好像出事儿了哗啦啦都围了上来,人贩子进退两难。只得乖乖作罢。据老徐说他是第一次见自己老爸发这么大火,给那俩人贩子好一顿揍。
小家伙被吓到了一直哭一直哭,凤姐拨开人群走到他面前半蹲着抱住他的头轻轻的拍着他的后背“已经没事啦,坏人已经被抓走了,我在呢,姐姐在,不怕不怕。”
后来的事就发展成我眼前这样了,徐伯为了感谢凤姐,供她读完了大学然后又出资给她开了这家咖啡店。胖子说是自己极力争取来的这个机会,所以死乞白赖的赖在这儿了。
老徐和凤姐坐在我对面侃侃而谈,仿佛真的像情侣一样。就这样我结识了在这个城市的第二个朋友。
某天,老徐和徐伯去拜访生意伙伴说是对老徐以后有帮助。于是乎我便被留在家里。闲着没事,我也拐去了亭深。店里很忙,估计是因为放假的原因。凤姐看我来了,让我自己找地方坐会儿等会儿她。我笑了笑说不急。自顾自的找个角落坐了下来。这一次我才真正有空打量起凤姐,常人没有的高鼻梁架起那副眼睛,扎着干练的高马尾,一绺刘海垂下来却被她别到耳后。她有着南方女子没有的那种感觉。不是很美,但是也算出落有致,可能是儿时的遭遇致使凤姐些许消瘦。到是与大了一码的工作服显得格格不入。她熟练的忙活着。我不禁暗叹“老徐这小子要是真跟她在一起了绝对是赚翻了。这么贤惠的女生,不多见啊!”
半晌,凤姐端了一杯茶,擦了擦手坐在我对面。端起杯子,茶叶很香,应该是新茶。闻起来有一种清新的感觉。
“胖子呢?今天就你一个人来的嘛?云哥儿”凤姐开口问道。
“他和徐伯外出办事了,可能得晚上回来了。”
她扶了一下眼镜,眯着眼睛说到“这死胖子就是这样,做事都不考虑一下把你一个客人丢在家里。切!”
我连忙摆手,说到:“不不不,凤姐别这样说,他们去办正经事我去不好,而且我在这儿挺住的来的。老徐到是说想带我去,我自己觉得不好意思就算了。正巧我也没啥事就来看看你呗,跟你聊聊天。”
凤姐挪了挪身体,在试图找一种舒服的姿势坐着。
“你知道老徐喜欢你嘛,那为啥不答应他?”我不解的问道。
“这个怎么跟你说呢,我知道,这事儿他一直嚷嚷着不让别人知道来着,但是其实我们都知道了,哈哈哈。”她收了收笑意转而摆正神情说到:“我觉得你应该能明白,毕竟咱俩应该属于一个年龄段,徐伯对我来说跟父亲没什么区别,而且我一直都把胖子当弟弟,你明白吗,云哥儿。我觉得他是风筝,而我是放风筝的人,他飞的高高的,而我只能仰着头看着他。线放的越长,我越觉得我和他的距离拉不近。”她顿了顿喝了口茶继续说到:“我对他的感情我也说不清道不明。”
我伸手打断了她:“那你为什么要跟他说那个条件。你是当真的嘛?”
“当然不是,毕竟这个事情也不是那么简单能办到的,就算有钱也没那么容易,想让他知难而退吧,我了解他,他现在只是为了证明他的决心,很快就会放弃的。”她脸朝一边,悠悠的开口,眼镜下面有点点泪花。
我便没有再说话,只是在考虑是否真如她说的那样,至少我觉得老徐其实真的能完成这个条件。
等老徐回来后,我便思索着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他,踌躇许久,还是压在了我心里。毕竟,我想让他有个奔头。人嘛,一辈子就活那么几个瞬间,有时候回想起来的时候虽然有时并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至少为此努力过。
到是老徐这天喝了一杯酒,醉醺醺的倚在我房间门口,搂着我神志不清竟直接哭了起来:“云哥儿,你知道吗?我喜欢凤儿喜欢了八年,他们都说我不懂爱,十几岁懂什么爱,可是我知道我懂我也明白我爱谁。八年!我和她朝夕相处,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拓印在我脑海里,从她救我的那一刻起,我就想我要娶她做老婆,我知道她有多苦,从她还是个少女的时候,泪眼婆娑的讲述她小时候的经历的时候,我不嫌弃她,我心疼啊!云哥儿,我怪自己怎么早点没有遇见她,这样我就能陪着她,至少不让她吃这么多苦。这个苦命的凤儿啊,你不知道……”话还没说完这家伙便趴在地上开始打鼾。
我怒骂道“奶奶的,你丫没酒量就不要喝,打肿脸充胖子,猪鼻子插两根葱,装什么大象。我怎么搬的动啊,我这小身板,别给我累死了!”我只能搬动着他的身体一点点的挪动,果然喝醉了的人体重最起码翻两倍,确实没办法,我搬不上床。只能让他在地板上将就一晚上。本想使使劲搬上去,看了看那坨人,只得悻悻爬上床睡觉。
翌日清晨,我顶着熊猫眼揪着老徐的耳朵给他拎了起来。我指着我的眼睛,还未等我开口,老徐捧腹大笑:“哎呦喂,我的云哥儿啊,你昨天晚上做贼去了吗?哈哈哈哈哈。”我一脸黑线只得强压怒火说到:“昨天晚上房间里面进了火车。呜呜的响,好悬给我床打垮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只知道我手机里面莫名其妙多了个录音。”老徐好奇的凑过来问道:“啥呀?给我看看呗”见状,我的目的达成,不出意外,老徐听到他哭的撕心裂肺的声音的时候已经谋划怎么做掉我了。得亏我跑得快,胖子穿着拖鞋一路狂追。结果,郭伯和家里的保姆们就看见他们少爷起一大早晨练,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事情。
跑累了,两个人就坐在胖子他们家的露天阳台上喘着粗气。暗道:这胖子体力还真行,肯定是大鱼大肉堆起来的。“诶!胖子,你昨儿个晚上说的是真的嘛?哭的梨花带雨的。哥们儿真是脑子抽了没给你录视频就录个音了。”我突然开口问道。“别介!云哥儿,你知道不知道啥叫酒后吐真言。那肯定是真的呀!”老徐拍着胸脯跟我保证到。我摇摇头说道:“我只知道男人七分醉,演到你流泪。”老徐黑着脸便不再说话。果然,我这呛人的功夫是祖传的。
恰好此时朝阳从云朵里面蹦出来,星星点点的洒下来,两个少年吹着晨风,影子在阳光下被越拉越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