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知意拿了一把小板凳坐在门前撑着下巴看来往的人,身旁是用手遮着脸又不得不陪在一旁的贴身丫鬟云儿。
“云儿云儿,这个不错,身段好!哎呀,那个也不错,长得好看......”
“夫人,我们快些进去罢,大人回来要生气的。”
“说了几次没人的时候要叫我小姐,不然因为称呼错过俊俏公子就亏大发了。”
云儿眉头皱得老高,这就是小姐死活不愿梳妇人发髻的原因吗?
“宋兄,小嫂子当真有趣。”
宋归远斜了一眼好友,旋即朝自家大门走过去,那人远远瞧见了他,飞一样地从凳子上站起来往他的方向奔,直直扑进了他的怀里。
“夫君,我想你了。”
宋归远不动声色地扶住她的腰,又用往常一样淡漠的语气同她说话。
“又想干嘛。”
许知意没有否认,挂在宋归远身上也不下来,附到他耳边悄声说着话。
“我给你纳个妾吧。”
胸中一股怒气上涌,他把她放一边来,径直跨过大门往里走,许知意亦步亦趋跟上,嘴里还不停地碎碎念。
“母亲催着我给你生孩子,我生不出来也不能让你们老宋家绝后不是。”
“许知意,我不愿意。”
宋归远握住她的手腕凑近她,直直地看着她的眼睛,想看清楚她到底在想什么。可惜她只是笑,然后轻轻挣开他的手。
“好好好,夫君不愿意那便不去祸害别家姑娘,左不过跪几天祠堂罢了。”
许知意到底没跪成祠堂,因为宋归远去找了他娘,说是他自己不想要孩子,然后跪祠堂的人就变成了宋归远。
说起来这段婚事原是许知意费力得来的,她爹是个芝麻大的小官,当时她家遭了难想找个靠山。她爹瞧上家世极好的一位公子哥,可那个公子哥许知意见过,光天化日之下调戏民女的事举不胜举。
许知意也不知从哪儿听来的新科状元宋归远家世清白还未娶亲,但有传言他有隐疾。她一合计,一个劣迹斑斑的公子哥和一个身患隐疾的状元爷,怎么都是后者更好些吧,关键人状元爷还长得好看。反正她爹不过是想抓住根救命稻草,也不是真担心她的婚姻大事,于是三天两头到宋归远回家的路上拦人家。
“宋大人,小女子倾慕大人已久,可否给个机会?”
“宋大人,今日天气不错,不如一同去赏个月?”
“宋大人......”
宋归远自是没有理会她,但她隔三差五往他家里送桂圆,连母亲都给惊动了非要见这个女子。
他还记得那日他领着许知意见母亲时,两人一见如故的模样。
“小丫头,你怎么晓得我喜欢吃桂圆的?”
“夫人都给自家儿子起了这么个名字,想来对桂圆当极是喜爱的。”
“就是,那些个自以为读了几个书的人总在我跟前夸这名字起得好,不若多给我送几筐桂圆来得实在。”
她们面前的读书人有些故意地放下手里的茶盏,发出的声响终于让自家母亲发现他就在一旁。
“你怎么还在这儿?”
宋归远......
因为几筐桂圆许知意得以登堂入室,和他母亲打得火热,没多久就传出了状元郎要成亲的消息,新娘自然就是许知意。
不过这个小新娘对他却不怎么上心,新婚当夜就把他赶出了婚房。
“许知意?”
“宋大人,嫁你不过是解燃眉之急,既然我家已经没事了,干嘛还要配合你演戏。”
“你试试看我能不能再让你家里出事。”
“小气鬼。”
许知意胆子再肥也还是答应和宋归远演演表面恩爱的夫妻,谁让她现在寄人篱下呢,想让人退货也已经来不及了,她爹把她嫁过来那会儿就警告过她就算被人嫌弃也不能回家。
唉,她怎么这么可怜呢?许知意越想越觉得自己吃亏,所以天天打着小九九要出去邂逅美男。但是家里还有宋母坐镇,她是真心希望许知意能和宋归远给她生个大胖孙子,这可难倒了许知意,有孩子她就更跑不掉,但要是老宋家因此绝后她罪过可就大了。
苦恼了许久的许知意想到的好法子就是给宋归远纳个妾,谁知道他会是这种反应。唉,怪只怪自己太美,宋归远大抵是迷上她了,这可如何是好?
云儿觉得她家小姐可能是魔障了,明明让她从库房拿来早前准备好的护膝,现下抱着护膝在祠堂前一会儿傻笑一会儿苦恼,脚踏进去半只又给退回来。到底要不要进去,再不进去宋大人该跪完了。
果然,许知意还没进去宋归远就已经出来,看见她手里拿着的护膝脸色没那么臭,接过护膝顺便牵住许知意的手。
“回吧。”
但是许知意又怎么会如他的意呢,她虽没有挣开牵着的手,却是满脸不高兴。
“你怎么跪这么快!”
宋归远手紧了紧,终还是没放开。
“宋归远你是不是喜欢我?你肯定是喜欢我对不对?我这么好看,你果然是被我迷住了。”
云儿站在原地看着远去的两人,谁说她家小姐傻的呢,明明她最清醒,最是晓得自己的心意,也从不遮掩那份真心,所以才能得到相同的回应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