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经历人世,莫唱李宗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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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上周梦想的声音,田馥甄对抗赵骏,不小心抽中了宗盛的《凡人歌》,说实在给她捏了一把汗。这个其貌不扬的老大叔,是我父辈的偶像,从小听着父亲哼着他的《领悟》,无论父亲唱多少次,每次总是在啊多么痛的领悟,直接破音,母亲总是在一边不停的笑。然后父亲总是辩解:“这首歌,音很高,一般人是唱不起来的,能有我这个水平是不错的!”

“就会吹牛!”

“吹什么牛啊!不信你唱唱!

母亲性格内敛,平素也不爱这些卡拉OK的东西。

到后来,我有了自己的第一台复读机,每天在学习英语的时候,累了就会偷偷去父母房间偷出一两本磁带,带上耳机然后边听音乐边哼歌,放松放松。有一天,父母在楼下聊天,我在二楼做作业,结果带耳机听歌,听high了,一激动了就大声唱起来了。因为塞了耳机也没听见双亲上楼的脚步声,然后他们就笔直站在门口,一声不吭的听完全程,当我把这首歌一气呵成的唱完时,回过头看见他们两站在门口,吓得我脸色惨白,急忙关复读机,然后把头深深地低了下来。我以为母亲又要开始发飙,毕竟在中考的关键时刻,怎会让我如此放纵。可是当时母亲只是两眼看着父亲大笑起来,估计是我破了父亲多年不变的破音记录,她竟然没有骂我,还把父亲嘲笑了一番:“你看,还好意思,儿子都比你唱的好!”

“切,他那是哼歌,不经历人世,不易唱宗盛!”说完,白了我一眼,摆起了家长的姿态:“都快要中考了,再偷懒不看书,没考上高中,看我怎么收拾你!”然后准备下楼。这时母亲竟然也不自觉且轻轻松松唱了那句:“啊,多么痛的领悟!”然后整个房子里面都想起了朗朗笑声。

02.

老实讲,李宗盛不属于我的那个年代。小学的时候任贤齐的一首心太软,响彻大街小巷,每次县城电视台的点歌频道总有点唱:“你总是心太软,心太软,把所有问题都自己扛!”后来林俊杰的杀马特贴纸占据了女生的日记本,再后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一股吐字不清的狂风席卷整个新世纪,周杰伦的快使用双截棍,哼哼哈嘿,满足了我们大部分90后标新立异的需要。直至上大学之后,慢慢的听音乐就没那么专一了。再次听到李宗盛是2010年的《给自己的歌》,我记得那天在宿舍整理内务,然后点击了酷我的新歌版,当那半哼半唱的第一句:“想得不可得,你奈人生何?”发声,我停下了手中所有的劳动,一个人在寝室;坐在凳子上一动不动的把整首歌听完。少年不知愁滋味,为赋新词强说愁。尽管尚未经历人世百态,但多多少少到了情窦初开的时候。

那一年我喜欢上了班上的学习委员,倒不是因为她学习成绩好,而是有一次班级活动,去秋天的仰天湖草原骑马。我素来是一个爱冒险,爱自由的人,所以一个人牵了一匹马,不管马倌,骑上就跑了。跑着跑着,不一会听见后面有个声音:“驾,驾,驾!”回头一看,一女生,面带笑意,扎起的马尾辫迎着春风飘荡,那日阳光刚好,照的每个人身心暖暖的,而她身后,只见班级其他女生在不停鼓掌。

“哈,好一个女中汉子。”我故意调戏着长着俏皮虎牙的文月。

她白了我一眼:“秀才,要不我跟你比比!重点那个碉堡,要是我赢了,请叫我巾帼英雄!”

“哈哈哈,好啊!驾!”说完我双腿一夹马背。狂奔而去。

快到碉堡的时候,不知道她的马是累了还是怎么回事,一下子停下来不跑了。当我骑下去看什么情况的时候,只听见那边大声一喊:“驾!”给我来了一个措手不及。文月边说边回头:“右尔大爷,兵不厌诈!”

“我去,为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还好在骏马给力,那日我领先一步。不过也活该那个时候单身,哪里知道赢了世界输了你的道理。

后来,我在图书馆给她制造过惊喜,用一层图书馆做寻宝游戏,写了一封情书,拆成了五份,塞到了图书馆五个不同的地方,每一个信封上都做了下一个的提示。提示很简单就是一个关于爱情的语句,用铅笔标出来,然后里面有一些数字,就是下一本书的位置。到后来,也在开班会前,提前的黑板上画了一大幅画作,里面藏着她的名字。整个班级同学进来都在不停的高呼。不过,尽管这样,今年她也还是成了别人的新娘。或许是老天给我开玩笑,也就在她发出结婚照在朋友圈的时候,我就在“想得不可得,你奈人生何?”的歌声里,傻傻的看着她发出来的婚纱照。

那次旅游回来,好友唐艺告诉我:“右尔,你知道吗?其实文月脊椎有问题,不能轻易骑马!”

今年,唐艺参加她的婚礼,估计喝了不少,大半夜给我打电话:“右尔,我小弟今天真的好漂亮,还是我带她去寻宝,不过骑在大马上的人不是你!”

03.

老豆

以前不懂父亲说的:“不经历人世,不易唱宗盛!”可是在大学时代,我依旧在KTV里面高唱着:“多么痛的领悟!”在洗澡的时候大喊着:“多少年都闻不得女人香!”不过那个时候依旧不懂。2013年,我毕业了,经历磕磕碰碰找到了第一份工作,进了一家五百强。就好像咪蒙口中的实习生一样。每天来办公室最早,走得最晚。做事情任劳任怨,好不容易有机会做了几个案子,结果功劳也没落自己身上。不能有半点怨言,最忙的时候一个人做四个人的事情,接电话接到耳膜发炎。肩膀夹着听筒,双眼看着屏幕,两个手还在K资料,十点下班成了常态。一周末好友给我发了一个链接,留言:“你这种老男人喜欢的调调!”

“我去,我老男人,你走开!”

“本来就是,自己去照镜子!对了,宗盛大叔新歌,听听。”

点开之后,低沉的钢琴一下子把世界都按了静音健。当听到嬉皮笑脸面对人生的难,眼泪一下子就从眼角流了出来。长大了,肩上有责任了,不再有事没事就找爸喊妈。肚子饿了,自己一个人出门觅食,耳朵疼了一个人去药店买药,然后一个人烧水吃药,裹着被子大睡一觉。醒来接到母亲的电话也是笑着说:“妈,我挺好的,吃的也不错,桌上都还有好多零食!”而实际那白色的盒子上赫然写着阿莫西林。我记得那天,听了十遍山丘,也第一次主动去查阅李宗盛的资料。当我看见《爱如潮水》,《阴天》,《当爱已成往事》梁静茹,张信哲,莫文蔚,这些名字出现的时候,彻底迷上了这个大叔。所以后来酷狗里面慢慢多了《最近比较烦》、《明明白白我的心》《鬼迷心窍》、《寂寞难耐》、《凡人歌》……

04.

其实不能说李宗盛每一首歌都是经典,但是老豆每一首歌后面都是故事。尽管26岁的年纪还不足以论人生,可是当经历过生离死别之后,总有一句歌词直戳人心。周五晚上看到田馥甄要挑战老豆的《凡人歌》着实期待了一把。HEBE唱的很好听,老豆的声音有时候都没有她这么干净,可是始终没有戳中我内心。以前不懂父亲说:“不经历人世,不易唱宗盛!”现在略懂,其实倒不是宗盛老豆唱功到底有多强,而是经历辗转反侧,经历生离死别,我们每个人心里都住着一个李宗盛,都有一首《凡人歌》,写词的是他,诠释的却是自己。

有人这样评价老豆:宗盛的歌不走连篇累牍辞藻的华丽堆砌路线,也少有故弄玄虚,过分意象化和朦胧化以至晦涩难懂的倾向,而是以生活为出发点,用简练朴实、平易近人的文字捕捉听者的心灵感受和感情寄托,将浓浓的感情深藏在理性的文字中。

我想,三十岁,一定还会听老豆,四十岁,一定还会开口唱《领悟》,六十岁,我们每个人都是一个老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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