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的朋友跟我发:“今天我34岁了。”我想了一整天不知道除了生日快乐我还能说啥。我觉得现在的我在情感上很贫瘠,无法共情,也没法表达出发自内心的祝福。更没有分享欲。所以很多时候唯有一句孤零零的“祝好”。在这一瞬间,我突然感觉到我丧失了爱人的能力。
很遗憾,风华正茂的年纪里,并没有想象中的精彩纷呈,熠熠生辉。等喝多了瘫在沙发上的时候,我也意识到,自己已到了而立之年,然后身无长物。我突然想起,小时候我对30岁的很多渴望。择一城遇一人,一屋一狗一四季。如果足够幸运的话,能一起讨论一些庸俗的事情,比如牛肉的价格和吵架的邻居……但是真的长大以后,会发现,很多事情只能尘封在记忆里了。我对年纪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只是每一年好像都浑浑噩噩漫长又飞快的过去了。我们兜兜转转,一路上都在爱与被爱中告别。
在二十五岁之前的那几年,我的脑袋里充满了很多幻想,期待不期而遇,期待一见钟情,期待爱与拥抱,期待很多美好的事物,期待一切不切实际的空想。可是现实辜负了期待。当我还在思考宇宙明明拥有一切,但是为什么要叫太空的时候,当我思考为什么平面镜成像左右相反上下不反的时候,三十岁卷面扑来,连载而来的不是浪漫与自由,更不是诗和远方,是世界的真相,是赤裸裸的现实,是寂静无声的黑暗尽头。然后铸就了像我这样破碎的人。
二十五岁之后,我陆陆续续在很多个耳光中醒来,每醒来一次,感觉就被世界又抛弃一次,颓废的无力感充斥在每一个流着冷汗的梦里,就像,大家都蹦的好高,而我在一次次反复摔倒。
然后,我就开始变得俗气起来,每当我觉得自己不浪漫的时候,就把自己灌醉,不愿清醒,我想回到二十五岁混沌浪漫的状态。
然后我开始考量,二十五岁的我会做什么,然后穿过几百公里,偷偷去我喜欢的那个男生的城市去看看,也不去找他,我就停留一会儿,就像Eason唱的那样:“我来到你的城市,走过你来时的路……。”嗯没有别的想法不打扰也不见面,就是看看。其实没有任何意义,权当安放那些无处安放的情愫。
那个年纪我对爱一无所知,总是在黑暗中摸索,读《挪威的森林》,期待那种绿子用草比喻草莓蛋糕的爱,说:“那我就好好爱他”。
可惜,我到底还是没有经历过那种甜甜的亦或是刻骨的的爱。
这里的风总是比记忆力要大,稍不留神就得被吹走些什么,莫名的风裹挟着纷飞的一切,掠过荒芜与海洋落地生根。我曾在许多个黎明观察风的去向,然后将信筏抛向空中。记忆总是在深夜酩酊大醉,一幕幕凌乱的画帧拼凑不出完整的记忆,我一直活在现实与幻境里。但感知从未消失,那些痛彻心扉的瞬间和热泪盈眶的记忆清晰的穿过时光的洪流,情绪常常失火,时间是惯犯,而你每次都幸免于难。带着光怪陆离的一切慢慢出逃我的生活,留在我的记忆深处。过去的就过去吧,我时常这样劝自己。只是惟愿记忆不要太过忠诚。
我常常告诉自己:“别回头,向前走。”但我总是习惯画地为牢固步自封,一步三回头。其实有些事错过了就再也回不来了,有些人不想见便再也见不到了。你总归要在某个日子里,看破世事的起落与生衰,在旧往中逐一放下,不口争一句是非。你总归要在某处梵声里,明白情事的悲欢难两全,在困苦中逐一解脱,再不入这场大梦。一切都是徒劳。
我总爱趴在窗台发呆,看头顶掠过的飞鸟和随波逐流的浮云。然后逃避着一次次记忆的进攻。想想这些年我做过的事,对的,错的,遗憾的。山赶着山,山山漫漫结成关;人赶着人,人人草草尽走散,我们对缺失的很敏感,对拥有的很迟钝,所以总是得不偿失。
北京的风很大,吹散了好多人,留下了好多遗憾,藏住了很多人的意难平。就懦弱到底吧。不得不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