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分别给老太爷和老夫人开了药方,让管家跟着去拿药。管家的药还没拿回来,陈老太爷就咽了气。
陈佐千慌了,父母一共生育了三个儿子,老大、老小幼年早夭,只他一人长大成人,他虽早已过不惑之年,但从小娇生惯养,从未真正独挡一面。所谓谈生意,也只是呼朋唤友,花天酒地,偶尔碰巧谈成一笔小生意,沾沾自喜。真正生意上一直由老太爷在后方掌舵,大生意也基本都是因老太爷的人脉和信誉做成。
老父亲骤然离世,陈佐千才发现没了顶梁柱,自己什么都不懂处理。 宋亦轩看着这一家老弱妇孺,竟没个主心骨,又见毓如伤心自责,心想毕竟陈老太爷的去世,虽然是陈佐千大错特错,但自己或多或少也有点责任。他操办过父母的后事,知道该怎么做,所以决定帮陈家办完丧事再离开。随即吩咐管家和下人,该照顾人的照顾人,该买办的买办,又吩咐飞浦带人去通知陈家族里的叔伯长辈,请有经验的婆子操持内宅事务……事情安排的井井有条,让陈佐千汗颜。
毓如事实已经被陈佐千休了,不知办理后事期间如何自处。老夫人拉着她的手哭哭啼啼,说一定要儿子要回休书,陈家只认她这一个名正言顺的儿媳妇。毓如只好仍以儿媳的身份出席葬礼,虽然宋亦轩心里一百个不愿意,但事发突然,外人并不知道内情,暂时也只能这样。只有姨太太们一个个不服气,巴不得毓如早点离开陈家,她们才有机会取而代之。
以陈佐千朋友的身份帮忙料理陈老太爷的后事,宋亦轩找到陈老夫人直接说:“老夫人,老太爷的事已经办完,我要带毓如走了。”
老夫人虽然在处理老爷后事上,内心感激他出手相助,但想到老太爷的死他也责任人之一,到底还是心存芥蒂。现在又听他说要带走毓如,不禁又悲又怒:“宋先生,看在你这两天为我家老爷的事忙前忙后,对你威逼我儿子休妻,又间接气死了我家老爷的事,我既往不咎。但是,有我在一天,你就休想带走毓如,她生是我陈家的人,死是我陈家的鬼。”
宋亦轩念她是老人家,刚刚丧夫,难免伤心情绪易激动,所以也不跟她争执,让丫头去请陈佐千和毓如。
毓如这几天可说是度日如年,一闭上眼就是陈佐千无耻的嘴脸和孩子们的哭声,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陈家是待不下去了,她也不想再待下去了,过够了。去宋家更是不可能,那算什么,岂不被人戳断脊梁骨,永远抬不起头。可以回娘家,娘家虽说家道中落,母亲已经不在了,父亲身体不太好,好在家境还算殷实,大哥一向是疼自己的,总有容身之处。但转念又想,娘家太远了,她既不想给娘家人心里添堵,更割舍不下两个孩子,那是她用命换来的亲身骨肉,如果走了,想再见一面就难了。天大地大,竟连个容身之处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