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都莫名中意淡淡这个词汇,无论季节是怎样色彩浓郁或天寒地冻。万物零零散散变成拼图进入视野,无一例外忽然柔软。像松尾芭蕉的俳句,山茶花开映宿馆,住了一馆又一馆。忆起往日之晨,凉秋白荻放,有一升露水一升花。
洒在水面上的光影是金波粼粼吗?池塘水影绰绰,原来是白芦苇在摇晃墨绿秋水。熟过头的红柿子在轻柔的风里醉醺醺,不知不觉就跌下枝头 留一片夕阳色果酱铺在金黄土地上。这个橘绿橙黄的浓郁日子,即使心中的情绪再热烈,于眼眸中流露时也变得清冷无感,像含着雾,凝望不会归来的人。
山丘在暗夜里沉寂,松树收起张扬的浓绿,在寒露之夜缀满水滴,月色之中竟有几分像点点的繁星。行走在季节交替之间的感觉忽而浓烈得扑面满是馥郁的桂花香,又在夜幕降临时变得剔透清凉,像满树盛放的梨花沾满透明月色。一瓣心事,是以往的一个名字,像似有似无的感情终结,印在心上,在光阴的缓慢流淌之中也淡忘了。后来的某刻忽然记起却讶异地发现,它依然晶莹,是一颗露水,没有在日出时消失,只是长久沉睡了。
不知何时起,喜欢种很多很多花,但是花的颜色一定得是清淡的,如近乎透明的樱花粉簌簌飘零,不小心就落了一场清浅的雪与梦。这种淡淡的颜色不寒冷,满是现世的暖意,所以独居的日子倒也热闹,只是少了一份静谧。
或许生性冷淡本就属于漫长等待这一种难以看到光明的未来,疏远而漠然像寒冬的冰凌,心中无所期许。偶尔望见云于天边飘荡,也只是碎碎地思索了片刻,天空的蓝色为什么这么遥远,距离日落还有多久,我可能想要见到暮色四合时的烟火,或是星辰,或是你。
总是旁观别人的爱意心酸,大概所有的感情至穷途末路都以躁动声响为终结。月白风清,不过是给予彼此过往的单薄善意。她的喜欢也是浓烈的,就像八月盛放的玫瑰园,铺天盖地都是灼眼的红与花香。少女始终是一个清滢的浅滩,红玫瑰与白月光,还是以月色为衣裳,淡淡行走就好。
渐渐地已经习惯了一首歌在我的世界里循环播放,我以令人困惑的方式减少自己对一切事物的热爱,包括所有的怦然心动,细水长流。我还是喜欢似有似无的光,摘一瓣花好了,夹在书里凝固温柔,不管它几月枯萎,都是十四行诗。
喧嚣街口,温良的女孩着棉麻衣衫不言不语,周遭华灯初上热热闹闹,她终归是沉静的,淡淡的,像一弯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