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6年因袁世凯称帝引发护国战争,革命党人联合各派,重新向老袁开炮。灯哥审时度势,及时站队在桂系陆荣廷这边,下大本钱帮桂系倒亲袁的龙济光。
龙济光很快被赶下台,陆荣廷把揽了两广军政大权,升灯哥为广惠镇守使(广惠大区一把手,陆荣廷给其升官,也有迎合孙中山的一面),成为一方大员,也是当时广东革命党人中最大的实力派。
灯哥官是做大了,但识字很有限,闹了不少笑话。有次他回到办公室,见几个参谋在看报纸,边看边说笑,连大哥进来也没发现。
灯哥很好奇,于是问:“你班契弟,睇乜嘢?咁好笑!”(你们这群混小子,在瞅啥呢?有那么好笑吗?)
有个新来的参谋不知道大哥不识字,笑得一边捂着嘴一边顺手将报纸递给他。灯哥接了报纸认真地“看了看”,但不巧的是报纸拿反了,他浑然不知,一群人愕然。
幸好还有个醒目仔,立即斟了一杯茶递过去,说:“天气热,大哥饮杯茶先啦。”灯哥也顺水推舟,放下报纸若无其事地说:“都唔知讲乜!”(都不知道讲了些啥!)
于是广州有了一条新歇后语:李福林睇报纸——倒转来。
护国战争后不久,袁世凯因病而亡,南北议和。但又因段祺瑞政府拒绝恢复民国初的临时约法,孙中山于1917年南下广州,发起护法运动,继续与北洋对立开战。
手握广东实权的桂系对护法运动并不热心,表面上对孙中山客气应付,暗自则扩充部队,准备时局有变时不受孙的掣肘。
灯哥消息灵通,收到桂系不忠的风后立即报告大佬孙,建议将大元帅府搬到他的老巢,河南的广州士敏土厂(广州的水泥厂,1905年由两广总督岑春煊创办),并派福军拱卫。灯哥亲自主持大元帅府的安防工作,工作做得精细有加。
后灯哥又与陆荣廷周旋,要求委任胡汉民的堂弟胡毅生为广州士敏土厂厂长,掩护了一批革命同志在水泥厂上班,如薛岳、张发奎、刘纪文等,日后赫赫有名的战区司令张发奎,当时在厂里负责里的煤炭供应。
护法运动终因孙中山手握的军事实力有限而陷入低迷,其也在桂系压迫下,退出广州。但大佬孙的革命事业一直在路上,永不停歇,1920年,趁北方直皖大战时,他与皖系联合,督促陈炯明率领援闽粤军从福建杀回广东,驱逐把持广东大权四年多的旧桂系。
在三哥朱执信的策划下,老戏骨灯筒哥一边继续向桂系演戏,表示忠诚,一边则暗自酝酿倒戈行动。
到了粤桂两军战斗的白热化时期,灯哥突然宣布“反水”,率领他的福军阻截击桂军的援兵和给养,从背后狠狠地捅了桂系一刀,助阵援闽粤军取得大胜。大佬孙成功杀回广州,重组大元帅府,桂系被赶回广西老巢。
灯哥虽外形粗犷,平日秽语不离嘴,但绝非看似头脑简单的一匹莽夫,否则在民初复杂的政治环境下,早不知死过几回。他能多次逢凶化吉,保存实力,靠的是胆大心细,机敏谨慎。多年行走江湖,他有一套自己的生存办法。
由此回想,灯哥当年去衙门劫狱,很可能并非纯为“义气”的莽撞之举,或许熟知衙门情况的他早已对八万库银垂涎三尺,而族村兄弟的被抓,正好是一个导火索,落实了他行动的决心,从而干了一件“表面风险巨大,内部实则可控”的大事件。名利双收,这是个高手。
另外一点是,灯哥行走江湖,义字当头,自加入同盟会感受到组织温暖后,对大佬孙是矢志不渝。他文化程度不高,对政治环境未必有深刻的理解,或许他心里只有个单纯的念头,跟着革命大佬干,总不至于会有什么错吧。
孙中山搞革命多年,阅人无数,对他也是非常信任。护法运动起,三次在广州组织大元帅府(分别为1917年护法运动时的大元帅府,1920年援闽粤军驱逐桂系后组织的军政府,1923年驱逐陈炯明后重组的大元帅府),都将地址选在灯哥地盘的广州士敏土厂。
灯哥投资革命事业的宝押得很对,并且一直没有变换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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