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记得你的梦想吗？还记得当初奋斗的理由吗？还能想起自由的样子吗？

在缅甸那里有一种赌石，从山上挖出原石，人们通过观察石头的纹理，凭借自己的经验来判断原石里是否会出玉。可是这种玩法在没有切开石头之前，谁也不敢保证一定会赢。

这石头和人又有几多相似，任你衣冠楚楚，抑或是一身破旧，可谁能保证其内是一片败絮还是一镶金玉？不过这人和石头真的一定要切开吗?输赢是结果，还是取舍？   

十二月的雪，越下越大！。

“快乐玉石店，快乐玉石店！找到了。”一位身穿红色呢子大衣的青年女子看着眼前的玉石店，一阵欢喜，不顾湿滑的路面，急匆匆的跑了过去，推开了店门。

“老板，在吗？”

店内还是老样子，没有太多的变化，李木子在店内四处看了看，感觉和当初一样，充满了简单、古朴的气息。

“老板？老板？”，少顷，在未看到老板的身影后，李木子不由的呼喊起来。

“喊什么，喊什么？”一男子顶着风雪从店外慢慢走进来。

李木子看着从门外进来的男子，胡子邋遢，衣服上满是灰尘，毫无一丝当年意气风发的样子，不由一愣。

“姑娘，我这店已经不开了，你要买玉器还是去别家吧。”男子说完也不理李木子，直接在店里的躺椅上躺下，老旧的手机播放着梁祝的小提琴曲，丝毫不在意李木子的存在。

李木子有些尴尬，纠结了许久，还是轻声道：“老板，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我，八年前那时我还小，在这里玩的时候，喜欢上了这里的一块原石，您当时说等我以后有钱了，把这块石头卖给我的，对了，您当时还说要把这块原石立作镇店之宝的，您还有印象吗？”

徐有缺躺在躺椅上的身子一顿，记忆好似回到了八年前，那是一个骄阳似火的夏天，那时他刚刚从缅甸拉来了一批原石，一个小姑娘正好来到了店里玩耍，看到了其中的一块原石特别喜欢，那块原石无论从纹理、色泽，还是其他方面都是拔尖的，乃是这批原石中价值最高的一块，当时为了打发小姑娘，随口便对着小姑娘说了几句，不想这姑娘当真了。

徐有缺起身，看着眼前的女子，似乎还是当初的模样。

“姑娘，那块原石是废石，里面没有玉的。”

“玉？”李木子一愣，继而一笑，笑容很是甜美，“老板，你误会了，我并不是买玉的，我就是喜欢那块石头，如今我也工作了，我想看看能不能买下它。”

徐有缺盯着李木子，看了好久，突然道：“你笑起来很好看！”

李木子脸色一红，有些忸怩道，“谢谢。”

徐有缺笑笑，“这店里好久没有快乐的气息了。“

少顷，徐有缺带着李木子来到了店后，指着一处破旧的仓库道：“那块石头如果还在的话，应该就在里面了，你自己找找吧！”

“啊？”李木子一愣，“我自己找吗？可是？”

徐有缺并未理会李木子的疑惑，缓缓打开了仓库陈旧的大门，看着仓库内随处可见的废料，突然间愣住了，好似一股封尘的记忆随之而来。

“老板，老板？”李木子看着徐有缺发呆，不由提醒道。

徐有缺笑了笑，对着李木子道，“你想找的那块石头应该就在里面了，我累了，你自己找吧！”

说完，徐有缺不再理会李木子，直接向着前店走去。

李木子打量这陈旧的仓库，有些发呆，仓库很大，石头也很多，可却无一丝错乱，各式各样的石头早已分门别类，一眼望去，这偌大的仓库一目了然。

李木子在仓库中饶了好久，看着这些石头，一一与记忆中那块石头对应。可似乎无一块石头与之相和。

“这块？这块也很像！”李木子迷惑了，八年了，她对于那块石头唯一的记忆就是外表光滑，有一种很干净的感觉，可如今，面对如此多的石头，她早已无法分清哪块石头是记忆中的那块。

李木子向着前店跑去，对着老板问道：“老板，石头太多了，我找不到那块石头，您能帮我找下吗？”

徐有缺听到李木子的话语，突然一阵心酸，强笑道：“你觉得哪块石头像你找的？”

李木子没有停顿，“我看到了三块石头都很像，可我也不确定是不是我当初要找的那块。”

徐有缺看着李木子有些纠结的面容，洒然一笑，“走，我陪你看看！”

徐有缺和李木子再次来到仓库，看着李木子指的那三块石头，这三块石头一块纹理秀丽，一块面容光滑，一块气质出尘。

徐有缺将这三块石头搬在一起，然后在仓库的一角拿起了一个榔头，对着三块石头就要砸去。

李木子一惊，急忙拦下徐有缺，“老板，你这是干嘛？”

“我也记不得是哪块了，不过我知道那块石头是废料中的废料，只要用这榔头一砸，哪块石头最先裂开，哪块就是了！”

“啊？”李木子发呆，似乎从未听过这般解释，旋即一急，“老板，我觉得这块石头可能就是了，您再看看，还是别砸了！”

徐有缺看着李木子所指的那块，正是纹理秀丽。徐有缺缓缓的摸着这块石头的纹理。心中蓦然一叹。

“真的是好呢，这般好的纹理，想必里面一定有玉吧，可千万别像那块石头一样，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啊！”

“老板，老板，您看是不是啊？”

徐有缺转头，对着李木子笑道，“没错，是这块石头，我记得这块石头的纹理最是细致，想必没错。”

李木子一喜，连忙抱起这块石头，摸了又摸，好一阵子，才因为力气不济，将其放下，“老板这块石头多少钱啊？”

徐有缺看着李木子真诚的笑容，笑道：“这块石头是我从缅甸拉来的，虽然是块废料，但毕竟出自缅甸老矿，说不得这里面还藏着玉呢，可不便宜啊！”

李木子一紧，有些局促。

看着李木子局促的样子，徐有缺一笑，继续说道：”这块石头的成本价大概30多万，不过终究是块废料，你拿三万块钱，拿走吧！”

“啊，三，三万？“李木子完全没有想到这块石头值三万块，她本以外至多几千块罢了，如今却是异常纠结，她很喜欢这块石头，可让她拿三万块买这块石头，她却是舍不得。

徐有缺看着李木子纠结的样子，并未多说，笑了笑，“贵是贵了点，终究是一块石头罢了，要是能切出玉，倒是值这个价，可这块石头终究是块废料，九成九是切不出玉的，与路边随处可见的石头也并无区别，还是放下吧，小姑娘赚钱也不容易， 还是不要在这浪费钱了。”

李木子抿了抿嘴唇，“老板，可以便宜些吗？”

徐有缺缓缓摇了摇头，“这些东西或许不值钱，可在我眼里已经是最低价了。”

李木子咬着嘴唇，纠结良久，终于下定决心，“我买！”

徐有缺看着李木子离去的背影，又看着手机里转来的3w块钱，一阵自嘲，“镇店之宝？呵！”

说着对着仓库门口旁最显眼的一块石头狠狠踢去。

“终究是块没人要的废石罢了！”

这块石头面纹龟裂，色剂斑驳，就这么静静的躺在仓库的最显眼处，可李木子却从未将目光驻足在其身上。

徐有缺关上了大门，看着洁白的天空，一阵萧瑟，“雪，越下越大了！”

夜，随着一阵吱呀的响声，仓库的大门再次缓缓打开。

只见徐有缺穿着一身黑衣，从洁白的风雪中缓缓走进了仓库。

徐有缺拿起了边上的榔头，突然对着这有些龟裂的所谓镇店之宝一榔头一榔头的敲了下去。

“嘭、嘭、嘭！”

一声又一声巨响伴随着徐有缺的嘶吼不断传出。

随着榔头的敲下，不断地又细碎石粉飞落。

良久，徐有缺一阵摊在地上，口中剧烈的喘息着，而这镇店之宝虽然裂纹更深。但终究没有破碎。

“哈哈哈，哈哈哈。镇店之宝？”徐有缺一阵大笑。有些苦涩，似乎又想起了往事。

徐有缺突然慢慢的抱着这块石头，眼睛一阵通红，“告诉我，告诉我，你是有玉的，有玉的。”

说着说着，突然趴在地上一阵哭泣，“她是骗我的，她没有骗我，我是废物，我不敢切开，不敢切，你一定有玉的，一定有玉的。”

徐有缺的哭泣呢喃声越来越小，少顷，徐有缺躺在了地上，伴随着屋外的风雪，他好像又看到了当初的景象。

“有缺，你看这块石头多好，我看了这么多年的石头，就没看过这么好的，里面八成会出玻璃种呢，我们买下它好吗？”

徐有缺看着女子朦胧的身影，嘴角不自由的露出微笑。

“有缺，我们把这块石头送给杜三好吗？他控制着整个江南的出货渠道，这么好的石头给他，一定会让我们的生意越来越大的。”  “额？”徐有缺一愣，“为什么不直接送块玉呢？”

女子一笑，指了指徐有缺的眉头，“你傻啊，杜三爷又不缺玉，像这种好品质的原石才难得呢，到时候他亲手切出一块上等的玉，那才有价值！”

“嘭！”

杜三将原石狠狠扔出，“徐有缺，你是看不起我吗？拿块废料滥竽充数，是当我好骗吗？”

“给我滚！”杜三指着大门对着徐有缺骂道，“我杜三这么多年什么没有见过，纵然这些年年纪大了，但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就能混弄的，赶紧滚！”

徐有缺浑浑噩噩的离开了杜三家，一阵迷茫，始终不理解怎么这么好的原石就成了废料。

“有缺，有缺，怎么样了，杜三收下原石了吗？”

徐有缺看着女子的笑容后，也不再纠结，纵然得罪了杜三，哪怕以后不做玉石生意了有怎么样，难道还能饿死不成，此路不通，自通他路。

“那杜三不识货，说这块石头是废料，真是瞎了眼！”

“废料吗？”女子的眼睛越发明亮，嘴角露出笑容，“这杜三的眼睛算没白长，果真看出来这块废料！”

“什么？”徐有缺一阵迷惑，有些听不懂女子的话。

女子并未理会徐有缺，摇了摇头直接走了。

“喂，干嘛呢？”徐有缺追上女子，“怎么了吗？”

女子笑笑，看着徐有缺怀中的石头，“有缺，这本就是废料，没有玉的，不过是块包装的破石头，早些扔了吧！别再跟着我了，我们到此为止了！”

“什，什么？”徐有缺有些难以置信，想要拉着女子让她说明白，可手伸了一半又忽然顿住了，就这么愣愣的看着女子渐行渐远。

“为什么？为什么？”

徐有缺在地上不停的嘶吼。

这块石头怎么会没有玉，是他眼瞎，眼瞎，一定有玉的，你们都在骗我，骗我。

雪越下越大，伴随着夜晚的凉风，不停的吹进库房，一会儿，徐有缺的身边便布满了积雪。

徐有缺就这么继续躺在地上，也不顾身上的积雪，似乎完全感受不到寒冷一般，就这么抱着这块石头，口中不断地呢喃。

“有玉的，有玉的！她不会骗我的，不会的，是杜三瞎眼。”

雪越下越大，徐有缺早已没了动静，而其怀着的石头却突然裂开，似乎有一抹摧残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