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春桥长篇小说《食色记》,是作者呕心沥血十年创作的近百万字的长篇世间红尘游记,是一部用诗歌语言写就的散文体,也是一部游记体。小说主要写的是最平常的人性,写的是灿烂的中华文化,先后在简书、头条、知乎连载。
《食色记》有声作品,由这有声工作室制作,主播团队阵容强大,正在喜马拉雅热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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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陈碧真来电,颇觉意外,我疑惑道:“我家新装电话,你怎么知道号码?”
“下午电话打到你们安全科,说你不在,你同事给的号码。”
“嗯,单位张书记推荐我代表局里参加全市安规智力竞赛,现在每天抽调在局里强化训练。”
“哦,对了,你和你的微姐发展到哪一步啦?”
“什么发展到哪一步,莫名其妙。微姐刚刚嫁为人妇,正新婚燕尔鸾凤和鸣。”
“微微结婚啦?”
“嗯!”
“没想到,她结婚这么早!”
“是早。”
“新郎不是你呀,当年庐山上,你天天跟屁虫一样嘚嘚瑟瑟跟在微姐屁股后面。”
“碧真兄,几年下来,你这爱挖苦人毛病还没改。我哪有嘚嘚瑟瑟的跟在微姐屁股后面,我待你、微姐、范婷一视同仁,甚至待你更好一点。”
“哈哈哈。”
“哈哈什么?”
“真服了你们男人,说话竟然大言不惭到如此地步,虚伪!”
“我说的真的。”
“去去,鬼才相信你的鬼话。”陈碧真顿了一下,道:“对了,和范婷还有联系吗?”
“没有联系啦!庐山回来三个月光景接她电话,说诗赛获奖诗歌要出本集子,诗集取名《1993中国当代诗选》,让每个入选诗人包销10本诗集,条件很优渥哦。我本来不想参加的,可范小姐是特邀常务编辑,负责通联工作,来电劲邀我参加,也没好意思拒绝。”
“我没交那钱,都几个评委在那扯犊子,借组委会名义巧立名目赚钱罢了!范小姐有资格编《中国当代诗选》吗?不过帮王国宁之流跑跑腿、统统稿子,负责和诗人之间通联、收款等杂碎事宜罢了。那本书顾问、主编、副主编、编委一大堆,都是沽名钓誉之徒,我不屑于与之为伍。参加诗赛要交报名费,被宰一刀,参加夏令营要交食宿款、会务费,又被宰一刀,评奖乌烟瘴气的、黑幕重重的,就懒得说了,出个烂集子还要交包销费,再被宰一刀。这是伸出头去白挨三刀呀,把我们当冤大头呀!我桌上邀请函一大摞,入选集的、入选名人录的,交钱就行,你想入选世界名人录都可以。”
“范小姐有情有义之人,诗集里把我诗作放前面,页码也足。”
“你那庐山上石鱼、雪糕、葵花籽和鱼皮花生米也不是白吃的,我想起来就想笑。”
“说起来,碧真兄你最坏,天天盘剥我。不过,也算你碧真兄最有良心,请你们吃石鱼的事情,你还记得。”
“当然记得,人家对我的好,从不忘记的。你看,临别前,大家都说,离开庐山后彼此之间要多联系,现在看看,还有几个联系的?庐山那情谊就是拿回家的那份通讯录,只有薄薄两页纸厚。”
“我倒是元旦接到了乔月溪的明信片,也算是庐山上没有白帮她拍照,其他那么多人,照片寄过去,吭声的都没有,好像吃人家宴请,嘴一抹就没事人一样。”
“臭石头,你讽刺我的吧。我接到过你一沓照片,当时是想给你回信的,可后来实在太忙!对了,你说的乔月溪,就淮阴那个呆头鹅吧,到哪儿傻兮兮的。”
“人家一点也不傻,不过有点书卷气而已。”
“她明信片上给你题什么名人名言,我倒满想知道的,我知道她是个书法家,到哪都爱拿笔给人写字。”
“写一大堆话,不记得了!”
我敷衍陈碧真。乔月溪所寄明信片题词蛮正能量的,所写小楷端庄秀丽,笔笔有出处。我清晰记得她写来这么几句:策马扬鞭,我听见大风之中马的蹄音,沙漠上行走的风景,嘶鸣天边的落日,希冀听到你啸傲历史的声威……。
“你这个桃花眼,看一个女人喜欢一个,还怪能维护人的。”
“喂----,我这单眼皮,韩版的,好不好,现在多少双眼皮大眼睛喜欢的那种。”
“你就在这自己给自己找平衡吧!”
“碧真兄,你和微姐、范婷还联系吗?”
“庐山回去,和微微失去联系。和范婷还通过几次电话,后来渐渐失去联系。”
“现在范小姐厉害了,诗坛名声鹤起,国内大小权威诗刊上经常看到她大作。”
“现在经济时代,我也不写诗了,早不关心诗坛。听人说,王国宁回京后一直闹离婚,我以为他和范婷能修成正果,可范婷没同意王国宁求婚,和本地的一个作家结婚。”
“呵呵,秀恩爱,死得快!听人家说,那潇潇一离开庐山,就和一个开酒楼的移民去了澳大利亚。在庐山上,她和商朝不也天天眉来眼去,卿卿我我的!拿破仑说过:在战争和爱情中,一切手段都是允许的!”
听我说拿破仑格言,陈碧真电话里笑声一串,像芦林湖面上,我在微姐面前打出的水飘飘。我能想像得出,陈碧真得意时候,会把那根乌黑油亮半腰长的大辫子甩到胸前来。
“哎--”,陈碧真叹了口气道,“世上多少有情人,哎--,不能终成眷属!”
我没有接话,我知道,陈碧真三年打来这个电话,绝不是为了要和我探讨“有情人能否终成眷属”这个爱情命题。
“丑石,还能一下听出我声音,让我有些许小感动。”
“虽没有联系,但你大人我一直不敢忘却。庐山触膝长谈情景历历在目。”
“你滚,油嘴滑舌的,谁和你触膝长谈?
“我想,赵教授和我一样,也会经常想你的。临别前在小舞池里,你唱‘谁来推我嘛’,赵安邦在下面扯破嗓子喊‘我来推你嘛’。”
“呸--,臭石头,你说我刻薄,我看你这家伙才刻薄。我现在还恨的后槽牙痒痒,记得庐山上你老欺负我。”
“莫非碧真兄记仇?再说,都是你先挑衅的!”
“当然记仇,你照相机天天围着你微姐姐转,我照片寄过来就那么可怜几张,现在想起来,还想踢你两脚。”
“估计微姐现在要打喷嚏,耳窝窝里要痒痒。微姐人不在,还隔着几千公里,你说话来拐带上人家干什么,不会吃醋吧。”
“嘁,我吃你和她的醋,你有没有搞错。”
“碧真兄,这我知道,你每天被各色各样男人包围着、哈巴着,很是傲骄。”
我明贬暗褒陈碧真。陈碧真对待男人态度,有一种来自骨头里的轻蔑和居高临下。庐山,赵安邦费尽心机撩拨她,终不得其门而入。她不像一些女诗人,让人不齿,见到评委膝软骨软、投怀送抱的。用王金成那话讲:陈碧真看似容易接近,其实,看起来越是随和的女子,男人越难让其就范。这就像老虎咬乌龟,让你无法下口!
我急切地等待陈碧真切入正题。陈碧真聊天兴致颇高,又扯了几句无关紧要的,甚至扯到最近各大媒体正在铺天盖地报道的新闻:云南几头野象出逃,绕一圈又回到原栖息地。我耐心地等待着,最后,陈碧真终于扯到正题----
“丑石,你在单位做什么工作?”
“还在安全科呀,负责编辑单位企业报。”
“你这全国著名青年诗人编辑企业报,大材小用。再说,企业收入不高,没想过动动窝呀?树挪死、人挪活的道理不懂呀!”
“我想动呀,可没好地方去。”
“我现在在深圳,去年辞职南下的深圳。”
“南下‘淘金’呀,你怎么想到赶这个潮流?”
“一位同学介绍过来的。”
“在深圳做什么?”
“现在,白天带孩子声乐课,晚上在歌舞厅跑穴。”
陈碧真跳出体制外的壮举让我非常吃惊。
“没想到,未来教授竟跑去歌厅卖唱!”
“卖唱说得贼难听!云南收入太低,一月工资还不够我买一瓶大牌子化妆品的。”
“钱多多用,钱少少用。关键你自己要学会满足。所谓人心不足蛇吞象,你要是欲望起来,多少钱也不能够满足。再说,碧真兄,你这艺术家,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庸俗!”
“嘁,现在给你电话,就想问你,想不想也庸俗一把。”陈碧真道,“我认识一报社老总,知道我诗名,要高薪挖我去做副刊部主任,我没兴趣,觉得这职位最适合你这大才子干,想推荐你去。”
“怎么会想到推荐我?”
“你手不能提篮,肩不能挑担,干不了什么经天纬地的大事情,咬文嚼字干个编辑还行。”
她这嘴,得势不饶人!她以为我会感激她给我一个“下海”机会,可我并不买账道:
“我何德何能,能去干副刊部主任。”
“我靠,最讨厌像你这样的男人,做事情犹犹豫豫、猥猥琐琐的,这样的千载难逢的机会,你还磨蹭个屁呀,娘娘唧唧的,跟个女人一样。现在给你打长途电话,一分钟话费一元多,打了一个小时了,我可不想和你多费嘴舌。我可和你说,你现在工资二、三百,深圳报社薪水可是三五千起步,你还有什么好想的,赶快打包来人。”
“容我思量思量。”
“给你三天时间,给我回话,位置可不等人!”